回京路上过了半月,已快到了暮春之时。一路奔波劳累,几乎没有半刻的歇息。待到城门,见着那城楼上三军严正以待,四周皆是乡民。侯叔早就听闻了今日上午便会到,早早就命了人在城门前守着。
“恭迎王爷回京。”侯叔站在城楼之下,带着王府中的人躬身相迎道。六儿掀开帘子见着侯叔喜不自禁:“侯叔,这么久没见着。六儿可是想死你了。”
“六儿公子。”侯叔笑道随即问道:“王爷可还好?”
“还好,还好。”六儿点了点头,视线上移朝那城楼顶上一望,见着一明黄色的大伞下皇帝的身影吓了一跳才叫道:“我的主子诶。你可是不要睡了,皇上亲自来接你了。”
柳越这才悠悠转醒,听了六儿的话倒还不惊奇。侯叔经六儿一说,这才回身朝那城楼顶上一望,心下一惧,远远的对着皇帝的方向跪下磕了个头。
“这,王爷。您不出来间见驾吗?”六儿问道。
“不了。”这半月以来的舟车劳顿已经让他疲惫不堪。“侯叔,命一小厮去给皇上回个话。就说微臣实在是疲惫的很,就暂时不去向他请安了。”说完,就靠在马车的另一侧眯上了眼睛。
侯叔眉头微微一皱,这王爷年轻不懂事可以理解,可是这君臣纲常却是不得不遵。当下便是躬身续又说道:“王爷,这怕是不妥。皇上亲自来接,总要请你去回个话才是。”六儿回头望了一眼毫不在意的柳越,朝侯叔微微摇了摇头轻声说道:“王爷已经睡着了,这可怎么是好?”
“罢了罢了。”侯叔也只好作罢,吩咐驾车的车夫:“将王爷好生送回府中去。老奴这就去亲自回皇上的话。”说完,长叹一口气,朝那城楼顶上而去了。
皇帝望着那朝王府而去渐渐远离城楼的马车,竟是微微一笑。身旁的大臣早就沉不住气了骂道:“这王爷也太不长眼了。皇上在这城楼上等了如此之久,竟敢摆脸不来面圣就不来面圣。皇上,像是这种人,您就应该好好教训教训他。”
“这倒不至于。”皇帝微微一笑,举目四望,四下里渐渐升腾而起的浓浓春意:“他这一行,倒是受了不少的苦。这会儿跟我闹点小孩子脾气我可以理解。”
“皇上,这……”身旁的大臣狠狠瞪了一眼你远去的马车心中骂道:“真是个不识抬举的东西。不过就是去了一趟永定,真以为自己受了多大的待见。”
皇帝轻轻一咳,身旁的李由赶紧递上一小帕劝道:“皇上还是早些回去吧。这早晨的寒气还未散去,只恐伤寒未愈又添上新。”皇帝不由啐道:“好你个奴才,这可是算是大不敬之罪了。走吧!”他笑了笑,正欲朝楼下而去,忽听得有侍卫来报:“奉裕王府中的管事求见!”
“哦……”皇帝停住脚步:“叫他来。”
侯叔躬身向前,有条不紊的行了一礼道:“皇上,我家主子身体抱恙,说是整理好就递牌子在来请安。”
“身体抱恙?”皇帝又问道:“原来如此。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就说朕宫中还藏着雪山银牙等他来。就说是取的日头第一杯水烹煮的。让他务必来陪朕吃茶。”皇帝负手回头最后说道。
侯叔微微诧异,随即赶紧点头应是:“奴才会告知王爷的。”
侯叔回到王府已至中午。六儿立在满外守着柳越的歇息。见着侯叔拖沓着步子朝这里走过来忙唤道:“侯叔,侯叔,这是怎的?您老脸色怎么这么差。”
“哎呀,别说了。皇上让王爷进宫去品茶。我这心里想,皇上是不是怪罪王爷今日没有面圣,才是故意弄出来的鸿门宴。”侯叔长叹一口气,续又说道:“上一任王爷嘱托了我,说要好好照顾着王爷。这若是有个万一,侯叔怎么交代啊。”
“侯叔,若是鸿门宴的话。这去的人未免也太多了吧。”六儿回道。
“这是什么意思?”侯叔不明白了,忙接过六儿手中的请帖细看道:“皇后生辰,生辰。我竟是把这岔子忘记了。”侯叔一拍大腿笑道:“这几日沉浸在王爷要回京的喜悦中,竟是将皇后的生辰都忘记了。”
“所以啊。六儿以为,皇上说的是皇后生日当天邀请王爷。”六儿捂嘴好笑的回道。侯叔赶紧答道:“那当然是。王爷此次立下大功,这可是关系到江山社稷。皇上肯定会对王爷刮目相看。”
“这可说不定。”柳越将门往外推开,沉声说道。侯叔见此,忙要跪下,嘴里一边说道:“王爷恕罪。老奴也是一时高兴,竟是打扰到王爷安息。”
“无妨。我本就没有睡。”他答道。六儿赶紧呈上方才送来的帖子道:“皇后生辰在即,请王爷于三日之后去皇宫赴宴。王爷,你可是要把握住机会。皇后生辰将是你继承王位以来,第一次在文武百官面前展示自己。”
柳越毫不在意的一笑:“这恐不是这么简单。侯叔,还劳烦你去为我寻得安徽芜湖的新墨来。我还得为皇后的生辰礼做准备。”
“墨……”侯叔微微一愣,一下子明白过来,喜颜悦色道:“我这就去为王爷准备。”侯叔喜滋滋的退下去。六儿忙又问道:“王爷,六儿又该如何做?不对,六儿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柳越淡淡的回道:“你磨墨就好。”
这京都谁人不知柳家公子是京都的才子,尤擅画画。墨宝更是千金难买,只是那柳洵并不乐意自己儿子做此之事。虽很少画,但起笔落墨了然于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