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旗卷风,马踏征尘,大军渐渐远去,萧凤梧的大红披风从一个红点慢慢变到看不清楚……
顾倾城努力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一抹残影渐渐消失,心情也慢慢低落下来。
“王妃,”文莺劝道,“城墙上风大,咱们还是回去吧?”
“嗯。”顾倾城点点头,由她们搀扶着走下城墙。
才来到下面还没走到马车旁,斜刺里便冲出一个红衣女子,抬手就要道:“可算见到真人了!本宫倒要看看这赵王妃怎么个美貌惊人法!”
文莺护住了顾倾城,文鸳则伸手架住了横空出现的那只手臂,冷冷说道:“这位姑娘,请你自重!”
“哼!”陈婉缩回手臂,挑衅似的扬了扬眉,“不过一个贱婢,也配跟本宫说话?”把下巴一扬,身后那穿着橘色衣袍打扮爽利的女兵们便围了过来。
顾倾城垂下眸子,此刻还沉浸在离愁别绪之中,实在没心情理会这个刁蛮公主。
就在这群女兵要冲击到顾倾城面前的时候,突然街边上冒出来十几个人高马大的护卫,不由分说便把这些女兵隔开了。
文莺文鸳扶着顾倾城上了马车,那边还没有纠缠清楚。
陈婉眼看着顾倾城上了马车,急得直跳脚,也顾不得那些女兵了,拉过自己的马翻身骑上去,便追赶顾倾城去了。
顾倾城看都没看外面就知道那刁蛮公主不会就此罢休,因此隔着车窗吩咐赶车的金成:“想法子打断了那人的马腿。”
“得嘞!”金成答应一声,朝着街边打了个手势。
街边正好有个挑着挑子卖馄饨面的,给一个客人做好了一碗馄饨面,刚端过来,手里的勺子不知怎么就飞了出去,一勺热汤笔直朝着陈婉飚射而去。
陈婉只觉得一股热气扑来,便看到一个不明物朝着自己面门打过来,吓得一缩脖子,那烧热汤便浇到了她脖子里。而她的马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马失前蹄跪倒在地,把陈婉甩了出去。
如今天寒地冻的,街边上都是冰,陈婉还算反应迅速,在落地之前双手护住了头脸,饶是如此,后脑勺也撞到了一块石头上,登时起来一个大包,手背也被擦伤了,鲜红的血口子在白雪的映照下分外显眼。
因为事出意外,这一下摔得实在是结实,陈婉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颠散了,哼哼唧唧半晌爬不起来。
好容易爬起来,发现自己头发都散了,珍珠冠远远滚落在地,指肚大小的珍珠散落得到处都是,有几个衣着破败的小乞丐一边偷偷往这边瞄着,一边去捡珍珠。
陈婉胡乱绑了一下头发,一双飞凤眼瞪了起来,浓浓的杀气登时把那几个小乞丐逼退,她一瘸一拐走过去捡起珍珠冠胡乱往怀里一塞,转身便朝着自己的马走去。
那马跌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膝关节上鲜血淋漓,半截刀子露出体外,发出一阵阵哀鸣。
然而陈婉看也没看那马腿一眼,从腰上拔出双刀朝着马颈狠狠戳下。
鲜血飞溅,喷了她一头一脸,可她连眼睛也没眨一下。
这般的凶悍,别说女子之中,便是男子之中也极为罕见。
街上不多的行人都被吓呆了。
陈婉也没有理会顺着面庞往下滴落的马血,转头看着街边方向,阴恻恻问道:“是谁?”
她面容本来便不够柔和,瞪起眼睛来更是带了三分狠厉,如今满脸都是鲜血,倍添狰狞,街边上的小贩和行人全都“妈呀”一声逃开了。
那个挑着挑子的馄饨面小贩跑出几步,想起来还有一只凳子落下,急忙转回身来要拿,可是看到陈婉朝着自己走了两步,吓得一声惨叫撒腿狂奔,连炉子里的炭火飞溅出来都不知道。
这时陈婉带来的十几个女兵全都鼻青脸肿的赶了上来,一见陈婉的模样,既不敢上前又不敢不上前,全都垂着头立在了陈婉三尺之外。
陈婉狠狠瞪了她们几眼,叱道:“还不给本宫牵马?”
一名女兵连忙把自己的马牵过来,把缰绳双手奉给陈婉。
陈婉劈手夺过来,翻身上马,眼瞧着顾倾城的马车早已不见了踪影,冷冷哼了几声,带着人回驿馆去了。
陈迩一见她一身光鲜的出门去,满身狼狈回家来,便是一皱眉,问道:“你又去哪里了?”
“要你管!”陈婉把脖子一梗回房梳洗去了。
陈迩眼神一冷,说道:“若是在国内,你做什么我自然是不会管的,可是你别忘了咱们此行的目的,你若坏了我的大事,可别怪我这做哥哥的不讲兄妹之情!”
陈婉的身子微微一僵,随即把脚一跺,带了哭腔说道:“我就知道!在你们眼里我不过是用来和亲的棋子!我受了委屈,根本就不指望你们能替我讨回公道,但是连最起码的安慰都得不来一句?”
陈迩嘴唇动了动刚要说什么,陈婉已经以袖掩面奔回房中去了。陈迩只得叹了口气,把跟着陈婉出门的女兵叫过来询问了一番,知道陈婉在萧凤梧那里吃了亏,所以不服气想从顾倾城身上找回场子,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吩咐道:“下一次公主在要出门,你们记得提前来跟本王报备一番!”
女兵们不敢不从。
陈迩转头看着东北方向,眼中有着淡淡的忧虑。
顾倾城回到府中,简单梳洗一下便睡倒了。害得白嬷嬷还以为她哪里不舒服,差一点就要把张大夫叫过来了。
顾倾城咽炎的说道:“今日起得早了,有些渴睡,并没有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