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掀开车帘,跳下马车,躬身行礼:“微臣拜见赵王殿下,微臣已经上奏了陛下,这是要回想祭扫亡母之墓。不知殿下何辜阻拦微臣去路?”
萧凤梧骑在一匹白马上,身上披着雪白的狐裘,身后一字排开是十个骑在马上的彪形大汉,正好挡住了李家车队的去路。
“哦,”萧凤梧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本王亲自来见你,便是要告诉李大人,去不得。”
“殿下何意?”李瑾脸皮发紧,眉头皱了起来。
萧凤梧淡淡一笑:“李大人不会以为本王是专门为了阻截你而来的吧?”
“难道不是么?”李瑾绷着脸反问。
似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萧凤梧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多时,伸手指着李瑾摇了摇头。
伸手指着人本来便是极不礼貌的一件事,就算对方是亲王这样做也不好,何况李瑾本身便是从一品的朝廷大员。
所以李瑾的脸色是十分难看的。
萧凤梧将手一拍,立刻有人拖了两个大大的网兜过来,网兜里是十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李瑾倒退了几步,脸色发白,问道:“殿下这是何意?”尽管有些惧怕,但怒意也十分明显的,他不明白萧凤梧这是在弄什么玄虚!
萧凤梧在马上微微弯身,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李大人不会以为本王闲到来这里陪你玩吧?”其实他是出来给顾倾城打野味的,因为这两日顾倾城突然胃口大开,想吃些新鲜的肉食,所以萧凤梧便带着人出来打猎,碰巧了遇到了这么一桩事,便伸手管了一下。
李瑾不禁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若说这朝廷中人有哪个是让人看不透的,排在第一位的便是这位赵王殿下了。
萧凤梧努了努嘴儿,于是一个侍从伸脚踢了踢,一个血肉模糊的黑衣人发出几声含混不清的痛呼。
李瑾吓了一跳,原本还以为这里全是死人呢,没想到竟然还有活口。
萧凤梧不紧不慢地说道:“别看这些人的伤看起来吓人,其实都不致命,当然前提是你李大人不愿让他们死。如果你想知道什么,尽可以问。本王还有别的事,就不奉陪了。”
说罢果真招手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李瑾眉头紧锁,派人来审问这些“死尸”。这些京城世家每家都有自己不同的手段,审问这么几个将死之人是再容易不过的一件事。
等到审问结果出来,李瑾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李夫人先前需要回避,此刻才探出半个身子来,问道:“老爷……”一眼瞧见地上那些血肉模糊的人体,便忍不住惊叫起来。
后面车子上的李家小少爷和小姐们都摆脱了乳母的钳制想要过来,一见这番景象都吓得大哭起来。
李夫人急忙丢下满腔的惊惧,带着儿女们回到后面的马车上,柔声安抚。
李瑾抬头望着前方的官道,极目之处是一片雪白,树叶落尽的林子一片灰暗,透出一番肃杀之气。
赵王方才那番话已经说明了,前途凶险是远远超出自己想象的。自己自认从未遇到过这样凶狠而势力庞大的敌人,那么只能说明一点,这些杀手都是在深宫之中的妹妹招惹上的。
“慕青,”李瑾苦笑,“你这到底是招惹上了什么人啊!”
也不过是短暂的一霎犹豫,李瑾立刻命人调转马头,“回京!”
回程途中,李夫人苏氏也没有再回到李瑾身边,毕竟那几个孩子哭闹得厉害。
也因此,李瑾得以静静思考,看来回乡是不可能了。不管妹妹招惹的是什么人,看来那人都打定主意要拿李家满门要要挟妹妹了。不光是自己这些人回不了乡,便是乡中的两个儿子说不定也身在险境之中。
唉,看来李家危险了。
想到这里,李瑾心中便涌起一股怨气。
他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人,知道自己资质不好,文不能金殿夺魁,武不能上阵杀敌,但她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啊,否则哪怕便是有家族余荫,也不能坐稳这光禄大夫之位啊!
在外人眼中,自己是李家独子,是支应门庭的那个人。
但只有他知道,便是父亲百年之后,承继成国公爵位的人也不会是他!
小时候他还觉得父母把和自己一奶同胞的弟弟送走,是因为更加疼爱自己,而自己跟着父母在一起可以安享荣华富贵,可以尽享天伦之乐,却平白断送了建功立业的机会。
而那个自小便沉默寡言的弟弟,应是胼手砥足创下了一片天地,一片足以在李家落魄之时成为李家避难所的天地。
而且,将来还会继承父亲的爵位。
自己呢?为李家辛辛苦苦这么多年,难道便因为没有什么建树,便把自己的辛苦全部抹杀了?
还有妹妹,她自幼便被娇宠着长大,又何曾为家族做过什么?
便是进了宫……
好吧,那几年她的确是吃了不少苦,可是自己和父亲不是已经在慢慢替她讨债么?
若是那两位皇子还活着,父亲为了李家的将来拼一拼自己还是能够理解的,可是如今妹妹孑然一身在宫中,李家难道还要为了她一个人拼上全部性命?
李瑾靠在车厢壁上心事如潮翻涌。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将他从沉思中惊醒,一脸戒备的坐直了身子,伸手抓住了车帘,因为过分紧张,手背上的青筋全都凸现出来。
透过车帘缝,他看到一身雪白狐裘的萧凤梧正催马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