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李彦也知道,诅咒多半是没用的,若是诅咒有用的话,这世上恐怕也没有几个活人了。
但是她若不找个宣泄情绪的出口,只怕自己会疯掉。
好在她母亲梅夫人并不是个聪明人,想要从她嘴里套话容易得很,所以虽然李彦“病”在床上,但她对外面的一切并不是一无所知。
她也知道,正是因为父亲和洛王达成了协议,所以父亲才会对自己的现状熟视无睹,而母亲,是真的不知真相。这个蠢女人!
一开始知道萧凤梧专宠顾倾城,李彦嫉妒得发狂。可是随后便听说萧凤梧开始拈花惹草,她又恨不能拍手称快。
听闻萧凤梧要领军出征了,她更是咬牙切齿,恨不能这个负心汉死在外头才好。
可惜事与愿违,萧凤梧非但没有死在外面,而且还立下了赫赫军功,不光收服整编了西南军,甚至还把国境线往开罗那边推进了一千多里!
一千多里啊!那是什么概念?
想到顾倾城要跟着萧凤梧一起风光,她就恨不能把这两个人一起嚼碎了!
萧凤梧回来之后,虽然没有得到相应的封赏,但日子却很逍遥,尤其是每天都能听到赵王带着王妃四处游玩的消息,李彦几乎都要把满口的牙齿咬碎了!
“顾倾城,”她微微冷笑,苍白的面容显得有些狰狞,“你以为你会一直这般幸运下去?放心,我不会让你这样痛快的!我不好过,凭什么让你好过!萧凤宸,你以为让我病在床上,我便束手无策了么?你等着,你让我痛苦,我便让你更加痛苦!”
“喵呜——”
角落里忽然传来一声猫叫,一只黄色的大猫灵巧的跳上了床,李彦抬手摸了摸那猫顺滑的毛,从那浓密的毛下摘下一只小小的暗黄色锦囊,这锦囊的颜色与猫的长毛十分相像,便是仔细看也不易察觉。
李彦随手从枕下摸出一包点心,让那猫儿蹲在枕边吃,也不嫌腌臜。
看完了锦囊中的密信,她瘦削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拿过眉笔,在纸条背面写了两行字,然后又原样装进锦囊缚在了猫身上,然后抬手把猫赶走。
那猫“喵呜”一声舔了舔自己沾满点心碎屑的嘴,悄没声消失了。
如今看护她的丫鬟越发疏懒了,连屋子里进了猫也不知道。
李彦捶了捶床,叫道:“来人!”
彩虹和云霞过了一阵才进来,问道:“小姐,有什么事?”
“换床单,”李彦懒懒说道,“刚吃了两块点心,弄脏了床单。”
彩虹和云霞对视一眼,不知小姐是怎么了,每餐饭都不好好吃,却经常让她们拿桑皮纸包了点心放在床头,偷偷地吃。
大约这也是病情的另一种体现?
每隔几日,便会把床上弄的一塌糊涂,到处都是点心碎屑。
所以她房里的床单被面拆洗的极勤。
李彦见她们迟迟不动,便捶床大骂,没有半分世家小姐的温婉气度,简直和街头的泼妇没什么两样。
彩虹和云霞无奈,便一个过去抱起李彦,一个把床单和被子全都换了,重新服侍她躺好。
李彦还在不停地骂她们服饰的不周到,“赶明儿就让娘发卖了你们!”
两个人不敢回嘴,都知道三小姐是真干的出来这种事的。前面的几个丫鬟不就是因为这被撵了出去么?
她们平时可以躲懒,但是李彦用到她们的时候她们却绝对不可以出错。
這便是服侍李彦的规律。
她们虽然心里瞧不上这样的主子,却是一个字也不敢说。
梅夫人每日被女儿折腾的也十分疲惫。但是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怎能不心疼。
偶尔李芹回来抱怨几句,她还会骂李芹不友爱妹妹。没人的时候自己也忍不住垂泪,若是皇上没有指婚该多好,他们夫妻本来便是打算给三儿招个赘婿的……
本以为皇上赐婚是好事,可结果呢,也不知是自己的闺女福薄还是她和洛王八字相冲,怎的好端端的就病了,眼看的整个人都不好了,脾气也越来越暴躁……
还真是可怜……
洛王那边也让人挑不出错来,三五不时便叫人送大堆大堆的药材来。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
听闻李彦又发了脾气,梅夫人三步并作两步过来看,可是等她来的时候,李彦却已经睡着了。
梅夫人伸手给女儿掩了掩被子,忽然眼神一闪看到一件东西,便想拿过来瞧瞧。
可是还没等够到,李彦的手已经飞快地把那东西藏进了被子里。
梅夫人白着脸道:“彦儿,那……那是什么?”
李彦转过脸来,冷冷的道:“什么也不是,娘看花眼了!”
“彦儿!”梅夫人嘴唇哆嗦,“你可不能这么糊涂!这要是被查出来,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祸!”
李彦不耐烦地道:“您放心好了!”
梅夫人又怎么能放心呢,只是假意不再纠缠这个事情,跟李彦说别的话,却趁李彦不注意,一把从被子里掏出了那个东西,然后浑身都开始发抖,连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了:“你……你……你当真……”
既然被发现了,李彦索性也不隐瞒了,慢条斯理坐了起来,道:“正如您所瞧见的,我就是在诅咒她!”
梅夫人吓得赶紧转身把门窗都关了,回来哭丧着脸道:“我的小祖宗,你这是疯了不成!”
“怎么就是我疯了?”李彦指着自己的脸,泪如雨下,“您瞧瞧,我弄成这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