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惠郡主面色红润,神情愉悦。见到顾倾城之后,便羞答答说道:“两家已经商定了婚期,就定在八月初二,天气既不冷也不热。”
顾倾城微笑道:“如此甚好。到时候我一定会去给你添妆的。我又算是你的娘家人,又算是你的婆家人,这礼物可要好好掂量掂量。”
嘉惠郡主面容羞涩,眼睛里的喜悦却已经像是要流淌出来。
她自从查明了襄宁侯府的事情之后,便亲自去找到梁立儒说明了一切,并且得到了梁立儒的谅解,两个人非但没有因此生出龃龉,反而关系更近了一步,这也是她最为高兴的,因此再来见顾倾城便又多了几分亲昵。
嗔道:“六嫂又来打趣我!”
顾倾城微笑:“我这可是大实话。对了,你昨日不是才来过么?今日怎么又有了好兴致?”
嘉惠郡主坐直了身子,道:“六嫂,你和六哥昨天是不是去了鸡鸣寺?我瞧着你们走的西城门,西边除了鸡鸣寺也没什么好去处。我哥哥这几天想着约子诚出去赏景作诗,正商量着去哪里好呢。六嫂既然去过鸡鸣寺,那便跟我说说,鸡鸣寺如今的风光如何?适合赏景么?”
顾倾城仔细看着她的神色,忽然笑道:“你没有去过鸡鸣寺?”
“没有啊,”嘉惠郡主悻悻然道,“你也知道,自小祖父对我们约束都很严格,他又不信佛,家里的佛堂还是因为祖母在世时笃信神佛才建起来的,祖母去世后他也不舍得拆,但也从不进去,只是我们兄妹犯了错之后才把我们关进去反省。所以别说城郊的鸡鸣寺,便是城中的大悲寺我都没去过,那还是皇家寺庙呢!”
“那倒也是,”顾倾城便开始套她的话,“所以你出一趟门也不容易。不过,近来是不是王叔祖对你不是那么严苛了?”
“哪有啊!”嘉惠郡主撅起了嘴,“比以前更严格了!说我要在家中待嫁不能随便出来走动,昨天我是说我得罪了六嫂,要来赔罪,今日是过来请教六嫂嫁衣裳的花纹样子才能出来,否则,祖父恨不能把我锁到房里!”
“哦,原来如此,”顾倾城微笑着给她倒了一杯茶,“那么,你既然出来了,便不能空手而回,路上可要买点东西,要不然岂不是白出来了?”
“嗯嗯嗯,”嘉惠郡主似乎找到了知音,欢欢喜喜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这街头的东西对我来说可是太新鲜了!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在街上遇到吧?我不就是因为出来的次数少,才着了道么?吃一堑长一智,我也知道坏人额头上也没刻着字,那些长相老实的人也不一定就是老实人,所以这几次出来身边都带着经常出门的妈妈……”
顾倾城似乎十分感兴趣,问道:“那你昨天都买什么了?”
嘉惠郡主自觉找到了知音,便凑过来笑嘻嘻说道:“这街头的好玩意儿着实不少,像那树根雕的山水花木,桌椅板凳,还有荆条编的小玩意儿,胶泥垛出来房子什么的,有趣得很,我买了很多呢!而且,十个大钱就能买一堆!”
顾倾城又问:“你这认人的本事我可不敢恭维,到了外面可别什么话都跟别人说。”
“我知道我知道,”嘉惠郡主连连点头,“我长记性了!别人过来跟我搭讪,我也不多说!不过这街上也真有可怜人,”她叹了口气说道,“我还遇见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说是孩子得了重病,得了高人指点,遇到第一百个贵人跟着那贵人走,必定能找到治好孩子重病的法子。”
顾倾城心中一动:“还真是可怜呢。那她找到第一百个人了没?”
嘉惠郡主笑着看了她一眼,道:“就是你和六哥啊!我在街头流连,正好看到宝成驾着车过去,那女人本来想拦住你们的车来的,可是没敢,碰巧哭哭啼啼的让我遇上了,我就问是怎么回事,我一听,哎,正巧啊,你们去西边,大约就是去鸡鸣寺,鸡鸣寺可不是有几个医术不错的医僧么?我虽没去过,府里却有几个丫鬟的娘最信鸡鸣寺的医僧。”
“于是你就跟她说我们应该是去鸡鸣寺的?”顾倾城彻底明白过来,原来他们去鸡鸣寺是嘉惠郡主在无意间泄露的。
“有什么不对吗?”嘉惠郡主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说道,“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你是没瞧见,那妇人也可怜,那孩子就更不用说了,瞧着还不到三岁呢……”
顾倾城抚了抚额,“嘉惠,这城中名医有的是。再说了,鸡鸣寺的医僧名气也不小,在这京城之中不说家喻户晓,也算人人皆知,那妇人若是要给孩子看病,所谓病急乱投医,鸡鸣寺又是常常赠医施药的,连你这么个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都知道,她一个穷苦人家的妇人又怎会不知?应该早早就去过鸡鸣寺了才是!”
“啊!”嘉惠郡主惊呆了,“你是说……你是说那女人不是好人?这……这可不像啊!”
顾倾城再次扶额,“嘉惠,你方才也说了,坏人额上也没刻着字,你怎么就知道她不是坏人?就因为她怀里抱着个生病的孩子?焉知那孩子不是她随手在街头抱过来的小乞丐?”
嘉惠郡主目瞪口呆,根本反应不过来。
“嘉惠,”顾倾城知道,她遇事太少,以后说不定还会在无意间弄出什么大乱子来,所以,便实话实说,“我和你六哥昨晚在鸡鸣寺遇到了刺客,差一点就回不来了!”
“啊!”嘉惠郡主大惊失色,跳了起来,明知道顾倾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