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也不隐瞒,便道:“是啊,王妃您评评理,文竹也并不比奴婢大,身份也不比奴婢高,她凭什么动不动就给奴婢脸子瞧?”
“哦?”顾倾城黛眉微微一挑,“她怎么给你脸子瞧了?是说话不好听还是骂你了?”
绿萝悻悻然道:“那倒没有,就是常常教我做事。”
“那你觉得,她说得对不对?”顾倾城和颜悦色。
绿萝却渐渐有些不安起来,讷讷地道:“对倒是对的……”
“那你还有什么不服气的?”顾倾城倏然收了笑容,虽然她容颜美丽,便是板起脸来也不让人觉得多么威严,可是绿萝心里还是打起了鼓,只有她们这些近身服侍的人才知道,自家主子可是眼里不揉沙子的主儿。
“奴婢知错了……”绿萝深深垂下头去。
“那你说,你错在哪里?”顾倾城拿过旁边的白底粉彩蟠桃献寿纹的盖碗,轻轻喝了一口茶。
绿萝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顾倾城轻轻叹了一口气,把茶碗放下,“绿萝,你这毛病若是不改改,只怕以后是不能在我身边服侍了。”
绿萝心里咯噔一声,脸也白了,急忙跪下了。
顾倾城这才慢慢说道:“我吩咐你办的差事,你都办好了?”
“是,”绿萝心里觉得更加委屈,自己分明办得好差怎么反而受数落呢,“都办好了,都是按照王妃吩咐的去做的。”
顾倾城眉眼都冷了下来:“既然办好了,为何不来回禀?”
“因为……”绿萝声音低弱,“奴婢回来的时候王妃还没有醒……”
“我还没醒你便不能等我醒来了?”顾倾城抿紧了唇,冷然道,“你的嘴便这样闲不住?若是这样如何能交给你去做重要的事?只怕还没等动手,对方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全盘计划!到时候死无葬身之地的人便是你,便是我!”
绿萝吓得浑身发抖,伏在地上,只是不停地说:“奴婢知错,奴婢知错了……”
顾倾城顿了顿才说道:“别以为这件事不过是小事,便可以部分轻重了,你可知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道理?文竹那么做是为你好,你反而不领情?”
“奴婢再也不敢了……”绿萝甚至都带上了哭腔。
而顾倾城的怒气似乎并没有消减,也没有让她起身,只是冷冷问道:“这一次,可长了记性了?”
“是,”绿萝重重磕了一个头,“奴婢至死不敢忘了!”
顾倾城又慢慢喝了一口茶,才问:“你去见锦娘,具体情形如何?”
绿萝仔细回想了所有的细节,才慢慢回答:“奴婢按照您的吩咐,把那些东西打散了,把上等胭脂的盒子装了低等胭脂,中等花露冒充高等花露……
“锦娘似乎并不担心自己的生活,屋子里的摆设非常整齐,可是奴婢注意到,那些家具上都蒙了一层淡淡的灰尘,可见已经数日没有住人了。
“她一见了那些东西非常欢喜,可以看得出来,是真心欢喜,随手翻了翻便把真正的好东西收拢了过去,还说您太破费了,实在当不起,所以这些东西可不能全要,让奴婢带回来些。奴婢自然是不肯的,便都留下了。
“奴婢问她生活上可有什么困难,她说邻居们都很热情,这些柴米油盐几乎都不用她自己花钱,就都齐了。
“奴婢后来又折回去,发现她把留下的那些次等的胭脂水粉等物全都包起来埋到了屋子后头。过了一阵,便有几个闲汉去她院子里搭讪讨水喝,她并不开门。
“奴婢记着您的吩咐,并没有立刻回来,到了晚上,便果真看见她换了男人的衣服,翻墙出来,去了陈家沟,奴婢跟了一阵,她警觉性很高,天上又有月亮,所以也没敢追。
“等到天快亮的时候,她才出来,又回去了,回去之后便开始张罗着打扫院子。奴婢也就回来了。”
顾倾城皱眉思忖良久,陈家沟,陈家沟是谁的势力范围呢?
“你起来吧,去找柳风问问,陈家沟是什么人的地方,跟她学学打听事的技巧,然后再跑一趟陈家沟,”顾倾城皱着眉吩咐道,“你可疲累?”
“不累不累!”绿萝忙道,“您放心吧,这一次奴婢保证不会出半点纰漏,就是有人拿钳子撬开奴婢的嘴,奴婢也不会说出去半个字!”
顾倾城这才浅浅笑了一下,“行了,别贫嘴了。快去。”
绿萝一瘸一拐地出去了。
顾倾城又翻出来那些官员的册子检查了一遍觉得没有错处,便封锁起来,送去了别院。回来之后刚刚坐下喝了一口茶,便接到了一份密报,是谷风亲自送过来的。
顾倾城揣着满腹狐疑打开一看,第一行字便是萧凤梧那熟悉的字迹:“可满意否?”
底下才是正文。
原来这几日梁王府中怪事不断,先是梁王妃谢氏在宫中醒来已经恢复了大半正常,却在一日梦中高呼有鬼,还说那鬼就在她屋子里,饶是萧凤良带着人把她的屋子翻了个底朝天,却什么东西都没找到。
可也因此萧凤良对她越发厌恶。
起先谢氏也只是在夜里说有鬼,渐渐地,连白天也常常说见鬼了,每日也不梳洗,也不更衣,只穿着一身月白的寝衣,疯疯癫癫东躲西藏,那衣服几日不洗又脏又臭,可怜她也似看不到闻不到似的。
如是一来,萧凤良也认为她是疯了,便把她迁到了偏远一些的院子,远离了正院。
不成想,谢氏到好似好了许多,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