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有点平静了。
萧凤梧仍旧是早出晚归,和顾倾城碰面的时候,要么顾倾城已经睡着了,要么就是快要睡着了,等他走的时候,要么顾倾城还没睡醒,要么就是快要睡醒了,总而言之,是难得清醒地交谈几句。
而顾倾城则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如何把朝中那些直臣重臣收归己用了。
因为事先跟萧凤梧商量好了,所以除非顾倾城寻求帮助,否则萧凤梧是不会插手的。
顾倾城手里掌握着一张单子,每天都会在几个小本子上详详细细标注一笔。
在此期间,顾倾城把莲叶和纫针的婚事都办了。嫁妆都是置办的一模一样的,婚礼的隆重程度也差不多。
只不过是莲叶嫁给了宝成,成婚第三日便又开始到顾倾城身边当差。
而纫针嫁的只是个老实巴交的小管事,虽然没有什么本事,却好在脾气顶顶和软,纫针也没有后顾之忧,还是在针线房当差。
因为莲叶账目好,所以有些事情,顾倾城还是愿意跟她说,重新修缮好了的长乐堂里,便常常响起“宝成家的”的呼唤。
莲叶每次听到顾倾城这么叫她,都会忍不住脸红。
而长乐堂里的丫鬟们也拿她打趣,不再叫她“莲叶姐姐”,反而称呼“宝成嫂子”。
所以长乐堂里的氛围仍旧是平静而欢快的。
“左都御史不用记了,”顾倾城摆了摆手,“那是我姑父,无论如何都会站在我这边的。”
莲叶在边上拨弄着算盘,文竹在提道:“这恐怕不妥吧?”
莲叶也劝道:“王妃,亲兄弟还难免反目呢,更何况亲戚?所以,奴婢也觉得文竹说得对,您这样放过了孔大人,不妥。”
顾倾城垂头想了想,便同意了:“你们说的是,是我欠考虑了。那么,便记上一笔,孔大人最担心的便是两位公子的前程,可是他这么多年宁肯让两位公子赋闲,也不愿意让他们出仕,便是因为对这个世道看不惯……”
“所以,最能打动孔大人的,便是天下清明的保证,是明君。”顾倾城慢慢总结道。
文竹飞快在本子上记录下,又问:“孔家两位公子有什么才干呢?若是将来选用,应该安排在什么位置上呢?”
顾倾城唇角扬起,笑容轻快:“不错,文竹已经找到套路了!很好!孔大公子擅长刑案,将来不管是去刑部还是就在京兆尹任职都很恰当。孔二公子精于度量衡,去户部最好。”
莲叶在一旁噼里啪啦打算盘,说道:“孔大人家底并不殷实,他们一共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虽然子女都已经成亲,但是当年成亲之时都花费了不少积蓄,所以孔大人也算得上是清贫。更何况如今还有三四个孙子要养,两位孔公子都没有出仕,虽然平素也靠着卖些字画赚些零用,但是与庞大的开支比起来,简直便是杯水车薪。”
顾倾城觉得脸上发热,自己也知道姑母一家不宽裕,可是从未想过要如何接济,就姑母和姑丈那样的人,也必不会接受她的资助。
莲叶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够妥当,忙道:“不过,近两年已经好得多了,王爷通过淳于爷的关系,让孔家二公子在几桩生意上参了股,如今每年能够拿到差不多一万两银子的分红,孔二公子除了留下一千两银子自用之外,其余的全都交到了孔夫人手中。
“所以,孔家的日子虽然还是算不上富裕,但也不是捉襟见肘了。不过,这也只是基于一家人全都平安无事的基础上。请王妃恕罪,可能奴婢的话不太中听,但确实是实话。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旦出点什么事,像孔大人家这样的,必是经受不起的。”
顾倾城点了点头:“你的顾虑很有道理。周妈妈以前便跟我说过,穷人家的孩子,往往一场风寒都能送了命,就是因为没能力请大夫抓药……”
莲叶停下手来,皱眉道:“要想让孔大人父子把更多的精力腾出来,就必须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文竹也说道:“两位少奶奶都是孔夫人亲自挑选的,皆是知书达理的,这点倒不必顾虑。还有让人放不下的便是儿孙的读书问题。”
顾倾城含笑听着,越发觉得把这两个人叫来帮忙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了,“如今两位表哥还没有差使,自然是可以亲自教导,但是这样一来的话,也便耽搁了他们自己上进……若是有个好的义学就好了。”
莲叶不禁摇头叹道:“王妃说得容易,可是能兴办义学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但是束脩这一项便不好解决,若是给的少了,人家本来便不差什么钱的先生便没人肯来。”
“这个倒很好解决,”顾倾城微笑道,“我已经想到办法了。此事咱们都不方便出面,便让梁立儒去办!”
文竹也喜形于色:“对啊!咱们怎么没想到呢!梁公子刚刚闯下好大的名声,正是趁热打铁的时候,若是振臂一呼,一定会有很多追随者!就是光图着他的名声,也会有人慷慨解囊来资助的!”
莲叶却提出了不同的意见:“可是这样一来,来附学的人也一定很多,人一多了,难保良莠不齐,到时候若是把小少爷们带坏了怎么办?”
顾倾城眸色变深,徐徐说道:“将来走出学堂所经历的风雨还要更多,见识的人心诡谲更要超乎想象,若连这么点小波折都经受不起,将来也不能成气候。何况学堂里都是些半大的孩子,能有多少心眼儿?权当是个历练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