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凤梧在别院之中悠悠闲闲地晃在吊床上,半眯着眼睛听着谷风回事,然后伸了个懒腰:“估摸着父皇也该宣召我进京了。你留神打听着李家三小姐的行踪,到时候咱们来个偶遇。”
他脸上笑嘻嘻的,眼睛里却满是寒意。
“难道爷不打算留意一下苏家?”谷您看做囊中之物了。”
萧凤梧一声冷笑,骂了一声:“蠢!”
果真,九月初九的宴会上,昭帝看着座中的儿子们,感慨了一句:“真是遍插茱萸少一人啊!”
左贵妃笑道:“看来陛下是想念六郎了。也是,在诸位皇子之中,六郎年纪最小,又是那样一个惫懒性子,这一去也真叫人悬心。”
邢皇后淡淡瞟了她一眼,向昭帝建议:“既然陛下想念,不如就召回来吧。六郎虽然慢慢学着上进,但到底年纪轻不知道轻重,若有皇上耳提面命指点一二,再出去,只怕就受用不尽了。”
昭帝捻着胡须点了点头,忽然问邢皇后:“老太师身子如何了?”
“有劳陛下惦念,”邢皇后垂下眼睑,面上带出浓浓的哀伤,“太师年纪大了,受不住风霜之苦,兼之前镇国公又做出那样的事来,老人家又羞又恼又气又恨,这身子就有些熬不住了……只怕也就是年前年后的事了……”
昭帝叹了口气:“说起来,这件事也是六郎急躁了,到底是个毛头小子,处事不周。”
邢皇后心中微微一凛,忙道:“这又怎么怪得了六郎?您瞧瞧,虽说六郎年纪轻,可是这些事情按部就班中规中矩地做下来,还真叫人挑不出毛病。前镇国公既然做了那种事,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臣妾倒没想到,六郎竟是这样能干的一个孩子,若是皇上再指点一二,这前途真是不可限量啊!”
萧凤梧已经是皇子、亲王,前途不可限量,还怎么个不可限量法?那就只能做皇帝了!
与会的妃嫔以及各位皇子、宗室们悄悄交换了个眼色,谁都没吭声。
昭帝脸上带着一丝浅笑,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抿了一口酒,轻轻皱眉,问道:“这是菊花浸的酒?谁想出来的法子?虽说带了一丝菊花香,却也破坏了酒原本的清冽,得不偿失,得不偿失!”
这话是什么意思?
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猜不透。这话是指赵王说的,还是指着邢家说的?
左贵妃笑道:“臣妾瞧见皇后娘娘一早便吩咐御膳房备下螃蟹,据说今年进上的螃蟹都是明镜湖的,明镜湖的大闸蟹可是天下闻名,臣妾们也跟着有口福了。”
昭帝失笑:“不过是个螃蟹,又不是什么稀罕的阿物,也能把你稀罕成这样?”
“话可不能这么说,”郑敏妃插了一句,“臣妾知道贵妃娘娘的意思,明镜湖虽然出产大闸蟹天下闻名,可是这两年湖水却不怎么丰盈,大闸蟹的品质也跟着下降,但今年的大闸蟹既然又进了御膳房,必定都是挑的好的,何况还是皇后娘娘的一片心意,臣妾们自然感戴非常。”
昭帝哈哈大笑,命人上螃蟹。
“持螯赏菊也是一大雅事!”昭帝笑着看双安把一只满黄的蟹掀了壳,“谁擅长作诗,可要作一首出来才好!”
竟再不提萧凤梧的事。
他不提,别人自然也不会提,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了。
可是隔了不久,昭帝案头关于萧凤梧屡立奇功的密折就雪片一般飞了来,关于萧凤梧治理边军屯田务农的事情更是让他眼眸一缩。
“看来不能放任他这样下去了,”昭帝沉着脸道,“若让他在铁马关再呆上三年五载,这三十万兵马可就全是他的了!”
“三十万?”双安咋舌,“以前邢元帅在的时候,不是只有二十万兵马么?”
昭帝冷笑一声:“邢志同就是个蠢材!竟然给了六郎招兵之权,这小子又不吝惜财货,银子流水似的花出去,谁不愿意捡这个现成的便宜?”
这么一来二去竟然多出来十万?
双安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磕磕巴巴地道:“可是这样的话,只怕都是乌合之众吧?”
“乌合之众?”昭帝冷笑着拍了拍那些厚厚的密折,“这小子对宋作战可从未有过一次败绩!”
双安倒抽了一口凉气:“如此说来……”
“不能让六郎继续留在那里了,”昭帝沉沉地道,“拟旨,宣六郎回京过年!”
圣旨传到铁马关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这位传旨的钦差也是倒霉,路上大病小病不断,若不是怕耽搁了差事,真想半路上好好把病养好了再出发,这么耽搁着身子,恐怕会落下病根。
萧凤梧安排好一应事宜,打点行装出发,又耽搁了十来天。
回程的时候便是十一月底了,走到半途,大雪封路,不得已滞留了半个多月,等雪化了继续赶路,待到抵达京城的时候已经过完了二月二。
自然,真正的萧凤梧才没有受这样的风霜之苦,虽然不便露面,这几个月却过得着实滋润。
听闻自己的队伍距京城只有百余里了,他这才不紧不慢过去汇合。
这一次的高调回归,与上次灰溜溜离开京城简直截然相反,那些负面影响早已消失殆尽。
京城的适龄贵女们再次整装待发,预备一睹赵王风采。
还不到弱冠之年的少年名将,又是一国的亲王,简直是少女们梦寐以求的良人。
不过经过了上一次的大喜大失望,这一次,千金们都通过各种渠道打听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