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宋交界,大禹的边军也就是所谓的邢家军,大营在铁马关,铁马关辖下有二十座规模略小的关城,其中铁马关驻军十万,其余十二万分别驻守着这二十座小关城。
邢志同调兵围剿萧凤梧的时候,从大营调了三万兵马,又从别的关口抽调了两万。
这二十座关城之中,有十四座都是由邢志同的心腹或者本家驻守的,其中铜关是比较大的一座关口,铜关的守将是邢志同的族弟,名叫邢志芳,也是一员悍将,他手下统领着七千兵马,这七千兵马都是邢志同担任元帅之后由心腹亲兵在当地娶妻生子重新培养起来的,可以说完完全全都是邢志同的心腹。
听闻邢志同被萧凤梧捉拿关押起来,铜关便沸腾了,将领们一致要求邢志芳带领他们去兴师问罪。
邢志芳行事还算稳妥,安抚了军心,自己乔装改扮,悄悄来到了铁马关。
萧凤梧的驻地不在铁马关,因为他身份特殊,又屡立战功,所以邢志同分给他四座关城,手下的兵将也比旁人多,并且允许他自行招兵,所以萧凤梧明里暗里才能募集到三万兵马。
这一次擒获了邢志同,萧凤梧便带着一队亲卫留在了大营,隔三差五便发粮放饷,这对于终年靠着每日份额勉强果腹的普通士兵来说,简直便是从天上掉下馅饼来了。
即便是中层军官也觉得日子更加有盼头了。
虽然萧凤梧到来重新明确了军规军纪,比之前邢志同在位之时要严苛了不少,但同样的,如果得到军功,提升的难度也降低了不少。
所以除了邢志同的嫡系以及衷心拥护者,都觉得萧凤梧才是他们渴盼已久的真正统领者。
邢志芳到来的时候,邢志同的心腹正聚在一起商量这件事,有的就说:“这个赵王简直就是典型的人傻钱多,这些军汉的肚皮简直都是无底洞,日常配给八两他吃不饱,你给他配给一斤半他还是不够吃!赵王手里这样撒漫,不出一年半载,便是有座金山也得被削平了!我看到时候他怎么办!”
“就是!”立刻有人应和,“这军中可不比别处,别的地方还有油水可捞,这军中简直就没有来钱的地方,宋国又不富裕。”
“年轻人知道什么!若说有经验还要说咱们的邢元帅,要不然元帅也不能带领咱们在这里安安稳稳过了几十年!别的不说,这娇妻美妾、田产宅院,谁没置下一大堆?偏这毛头小子从天而降,若一直和当初一样知道进退也就罢了,偏生来了个彻头彻尾改头换面!”
“哼!你知道什么!刚开始那熊样都是装出来的,刚一来,摸不着门还不是要夹紧尾巴做人?也就是趁着元帅疏忽,他又会装,才把他养大了!”
……
这嗡嗡的议论声,吵得人脑仁儿都疼了。
邢志芳一掀帐帘进来,沉着脸道:“你们就这么大大咧咧议论赵王?还嫌咱们元帅如今境遇不够凄惨?”
众人静了一霎,纷纷起身招呼:“原来是大邢将军,来来来,快快请坐,咱们如今这不是没有主心骨了吗?单等您呢!”
“什么没有主心骨?”邢志芳冷哼一声,“老太师不是来了么?”
众人尴尬的咳了咳:“老太师年纪大了,受不得风霜之苦,病倒了。”
邢志芳也不理他们,大步出了帐篷去求见邢业。
他来这一趟也不是为了和他们见面,只是为了提醒他们,邢家不是没人了!
这么多年来,大哥看不清,他可是看得十分明白,因为大哥宽仁相待,允许他们置私产,如今这些人腰包都鼓起来了,妻妾成群儿孙遍地,这人一旦牵挂多了,做事的时候也就容易畏首畏尾,当然,也更加容易被别人抓住痛脚。
邢业是真的病了,他毕竟上了年纪,这般长路跋涉又劳心劳力,几乎已经把体力和精力都榨干了。
和邢志同商量了一半计策之后,便病倒了,以致后续都没有完成。
邢志同本来早就应该被押解进京了,这父子二人痛哭流涕,说怕邢业一病不起死在边关,所以恳求萧凤梧宽限些时日,等邢业病愈或者过世之后,再让邢志同赴京。
萧凤梧无可不可的答应了,并且时不时让人送了补品药材过来。
邢业当然并不敢用,只是小心调养着。
这两日精神略好一些,便倚着床头仔细思量如何扭转败局。
邢志芳来了。
邢业十分欢喜,让邢志芳坐在自己身边,问他:“你那边情况还好?”
“还好,”邢志芳忙道,“铜关那边孩儿把守严格,根本没有受到赵王的侵蚀。其实一直以来侄儿都在提醒大哥,可是大哥……”也不知道是老糊涂了,还是因为邢国斌的事伤透了心,竟然全都当成了耳旁风。
邢业眼神一黯,叹息道:“其实,我早就应该让他回去,把这里的事情交给你……一个人在一个位子上时间久了,难免会思想僵化的,这眼界也会受到一定的局限,长久以来的积弊也会越来越严重……唉!说起来,都是我一时犹豫不决……”
邢志芳忙道:“老祖宗不必过于自责,其实我们大家都知道,族中这些人,只有大哥才是最适合这个位置的。可是大哥还是小看了赵王,能够在皇宫里安然长大,这个人能简单的么?说起来,还是皇后娘娘见识不凡……”
邢业哼了一声:“她有什么见识不凡的?不过是心眼儿更小罢了。在对待萧凤梧这件事上,她还是不够心狠,否则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