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烨抚尸痛哭,几乎泣血。
这件事自然便瞒不过宁老夫人。
宁老夫人捶床大怒,口口声声骂李氏是个扫把星!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赶在自己寿辰去死!
她严令襄宁侯府上下谨守死讯,直到七月初十才允许发讣告,办丧事。
顾烨仿佛瞬间老了十岁,精神也不好,若不是有老仆左右扶持着,只怕连丧礼也支持不下来。
至于李氏的死因,还是顾敏问的。
顾倾城这才说:“祖母寿辰,是喜事,所以府里出了事,我也只好暂时瞒下来。有贼人混进了府中,母亲自尽,母亲的丫鬟采芹护主身亡。那贼人我们已经绑了送到了长公主府。因为这件事关系到母亲的清誉,所以也不敢惊动官府。”
顾敏深深叹了一口气,喃喃道:“真是孽缘啊!”
经过短暂商议之后,一致对外宣称,李氏是病故。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过了李氏的头七,顾倾城等人换下重孝,换了素服,在家中闭门谢客替母守孝。
顾倾华在府里大发脾气:“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这个时候死了!我好容易和几位名门千金熟悉一些,又要三年闭门不出!三年之后谁还记得我是谁!”
不光要守孝三年,七七之内,阖府除了宁老夫人都要茹素。
望着没有半点油水的饭菜,顾倾华差点掀了桌子。
而顾子恒却一如既往跟着夫子读书,母亲的过世对他似乎没有半点影响。
顾倾城正好借此机会把各个铺子的情况都梳理了一遍。至于侯府内部,从顾烨开始,削减了许多开支。
顾烨也要为李氏守一年,所以邢氏和两个妾室也都消停了。
一时之间,襄宁侯府一片平静。
过完了李氏的七七,昭容长公主便命人请顾倾城过去一趟,顾倾城想了想,只是派纫针走了一趟。
纫针回来说道:“长公主已经审清问明了,那些人的确是漠北的奸细,而且据他们交代,他们在京城之中还有内应,至于到底是谁,由于是单线联系,所以他们也不知道。长公主担心,这件事始终是要上报皇上的,到时候,只怕咱们府里,还有侯夫人,都不免被牵连进去。”
顾倾城沉默,半晌才道:“我知道了。”语气之中无尽萧索。
可是一直到了年底,都没有传出来昭帝命人严拿奸细的风声。
顾烨渐渐从丧妻之痛中恢复了一点精神,只是每日都独自宿在书房,并不近女人的身。
顾子恒专心读书,读书之余开始跟着武艺师傅扎马步,练习基本功,除了隔三天去给宁老夫人请一次安,并不与顾倾城朝面。
但顾倾华却隔三差五来找顾倾城,不是要跟着学琴棋书画,便是要学诗词歌赋,再不济也要学一学女红针黹。
顾倾城不厌其烦,专门给她请了一个十分严厉的教养嬷嬷,这才算把顾倾华束缚住了。
转过年来,顾倾城案头便多了许多告急的信。
原来,飘香居和蝶恋花的生意受到的挤兑越来越严重,利润严重下滑,几位掌柜想尽了办法,还是于事无补,眼看着以前的老客户都投到了“客喜来”和“羞花”的怀抱,几个人急得嘴角起泡,没奈何,只得接连不断联名给东家写信。
顾倾城揉着额头,点心她是真的没研究,不敢打包票能研制出可以与彭芷一较高下的新品种,而且就算是她研究出来了,但也抵不过彭芷在点心里加罂粟籽粉啊!
至于香料铺子……
蝶恋花售卖的香料、脂粉和花露都是她根据古方改良出来的,按理说应该很受欢迎才是。
奈何彭芷的脂粉香膏里添加了特殊的东西,能瞬间提亮人的肤色,比较而言,自然便显得蝶恋花逊色了。
而黄芪研究了这么久也没研究出来那味药材是什么东西。
这可真是个困境啊!
以前,飘香居和蝶恋花、云裳羽衣的盈利基本持平。
可是如今飘香居和蝶恋花加起来都不足云裳羽衣的八成。
飘香居还好些,到底有名厨坐镇,喜欢吃酒席的还是大有人在。
可是蝶恋花的困局怎么破?
正冥思苦想间,眼前扑棱棱翅膀飞动,一只喜鹊落在了书案上。
她忍不住微笑了,伸手解下喜鹊腿上帮着的小竹筒,打开,倒出里面的短信,翠微翁主告诉她“六郎六月间将回京述职。”
这可是个好消息。
与前世不同,萧凤梧参军时间早,扬名的时间也便相应提前了。
萧凤梧崛起,对自己而言比别人强太多了。
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那么,要不要扶持他上位?
他会喜欢那个位子吗?
顾倾城自嘲的笑了笑,男人一生追求的不都是“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么,萧凤梧会是个例外?
虽然自己之前对他有恩,这几年也相处不错,但是一旦登上那个位置,思想自然而然便会起了变化……
“小姐,”黄芪走过来笑道,“梁姑娘又给小姐送礼物来了。”
会试放榜,梁立儒高中第十名。
等到殿试的时候,昭帝殿前问策,梁立儒侃侃而谈,令昭帝十分满意,当场便要点了状元,结果挨个考验下来,进入殿试的这些新科进士们年纪竟然都比梁立儒大,还有两位是名动一方的才子,不得已,只得折中一下,想点梁立儒为榜眼,可是选定的探花郎年纪比梁立儒大不说,这容貌也逊色太多,只得委屈梁立儒做了探花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