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风有些担忧。
主子快要十五岁了,到了议亲的年纪,邢皇后正在张罗此事,可是众所周知,邢皇后给他选的人家都是鸡肋!
说起来好听,岳家根本对王爷提供不了半点助力!
“王爷,”谷风终于忍不住了,“难道便任由邢皇后安排您的婚事不成?”
萧凤梧正在玩投壶,闻言浑不在意的笑了一下:“她是国母,又是我的嫡母,我的婚事不听她的听谁的?”
“可是……”谷风摇头,“那样一来……”
“那样一来如何?”萧凤梧抬手,一枝羽箭准确无误落入壶中,“她不过是想把我推得离那个位置越来越远罢了。我本来志不在此,逍遥江湖快意恩仇,不比每日案牍劳形殚精竭虑要快活得多?可是,她有什么权力替我做主?仅仅凭着她的身份?”
他冷笑一声,“身份算什么!”
谷风眼底露出深深的笑意,这样恣意张扬的个性,才是主子该有的。
“你去准备一下,”把最后一支箭投进壶中,萧凤梧扯过一条雪白的手巾擦了擦手,“过完生辰我想正式投军。”
谷风恭声答应,转身而去。
宝成从暗处溜了过来,笑嘻嘻的道:“爷,玉成那家伙又来了。”
“来就来,”萧凤梧毫不在意,“有什么可说的?叫他去给爷搜罗稀奇古怪的好玩意儿也就是了。”
宝成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冲着萧凤梧挑起了大拇指:“还是爷高明!不动声色就把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所有人当傻子!什么玩意儿!”
“行了,”萧凤梧活动了一下四肢,“废话少说。让我检验一下,你的功夫有没有长进!”说着“嗖”的挥出一拳。
宝成连忙跳开,连连摆手:“爷,小的还有正事没说呢!”
萧凤梧缓缓挽着袖子,眉峰轻轻挑:“什么事?”
“是这样,”宝成眉飞色舞地道,“翠微翁主诊出了喜脉,长公主非常高兴,要设宴庆贺一番,但是此事又不好太过张扬,所以便假借了赏花会的名头,不过请的人不多,都是往来比较密切的人家。顾大小姐也在受邀之列。”
萧凤梧的手轻轻一顿,说起来他也很长时间没有见过顾倾城了。
经过在军中血与火的淬炼,他的眼界已经十分开阔,大有看透生死的意味。
可是每当空闲下来,便会想起那个猫一样的小姑娘,看起来温顺,其实爪子锋利着呢!
他的唇边不自觉浮现一抹笑容,“定在什么日子了?”
宝成眼睛亮闪闪:“二月十二,花朝节。”
萧凤梧点了点头:“去准备点小孩子的玩意儿,到时候送给表姐。”
宝成答应一声,欢快地跑了。
萧凤梧徐徐举起手里另一张纸条,眼睛微微眯起,慢慢念出一个名字:“崔晋……”
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秀才而已,投亲不得,潦倒度日,顾倾城为什么对他这样留意?
仿佛两人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扯。
这个认知让他有些不舒服,转头便命人去详细调查崔晋其人。
顾倾城接到帖子之后十分欢喜,拉着纫针一起给翠微翁主的孩子绣襁褓、绣肚兜、做小衣服,忙的不亦乐乎。
纫针捶着腰,假意抱怨:“小姐,奴婢便是三头六臂,短短二十来日也无法做出这么多东西啊!”
顾倾城笑得合不拢嘴:“没说让你二月十二之前都做好啊!这些图样不过是提前准备出来罢了。”
她是由衷地替翠微翁主感到高兴的。
纫针笑道:“那不如,奴婢帮着小姐选一选衣服吧!小姐就快十二岁了,是个大姑娘了呢!这穿衣打扮,更加不能马虎大意……”
她是想说,自己已经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吧?
顾倾城神色一暗,两世为人,为什么遇到这种事情,她都没有普通少女该有的娇羞、窃喜和憧憬?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游魂似的飘回了自己的内室,在落地大铜镜前仔细看着自己。
虽然面上犹带几分青涩,但是五官精致,一颦一笑俱是风景,身段柔和纤秾有度,乌黑的头发还是挽的双髻,却使她的身量显得更高了,她本来便比同龄女子要高挑一些,所以看起来倒像是十三四岁的样子。
她再次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感柔滑细腻,却是微凉。
这样的好颜色……
只怕是个男人都会中意吧?
前世之所以有那样悲惨的一生,就是因为这张脸啊!
没有这张脸,襄宁侯府一开始便不会对她寄予厚望,后来出了那样的事,便也不会那般愤怒,自己死前还被除族!
若是没有这张脸,哪怕会庸庸碌碌过一生,至少会是平安的吧?
顾倾华不会恨她,端阳公主也不会恨她。
她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威胁。
顾倾城轻轻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面上已经是一派冷然,相貌又不是自己选的!
是谁说相貌美丽便要被人觊觎被人算计被人谋害?
她偏不信这个邪!
今生非要活出一个逍遥自在,走出一条康庄大道!
还要让前世的仇人罪有应得!
到了二月十二这一日,顾倾城穿了一身白底绣仙鹤灵芝草的衣裙,披了红色的披风,梳了垂髫分肖髻,款步走进了昭容长公主的宴会。
一进门便笑盈盈地道:“对不住,我来迟了,请长公主恕罪。”
因为和长公主母女走得近,顾倾城平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