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谟有着片刻的茫然,随即问道:“人呢?”
一个亲兵过来回禀:“大帅!所有的人都找不到了!咱们的流星探马也没有回来过……”说着都带了几分哭腔。
言谟从马上下来,狠狠跺了跺脚:“我就说不能来……”
“大帅,”谋士忙道,“此刻也不是抱怨的时候,咱们总要想法子收拢我们的军队才是。您听听,外面的喊杀声那么响亮,就算他们暂时不会冲进来,过不多久也会冲进来的。所以您还是要早做决定才是!”
“早做决定,早做决定!”言谟暴躁的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让我怎么做决定?我怎么知道这帮兔崽子跑到哪里去了?这红合川又有个别名叫做‘鬼川’你不知道么?什么是‘鬼川’?就是能杀人于无形!”
谋士皱皱眉,都这个时候了,大帅还要把仅存的一点士气都泄光了么?
转脸看了看,这些言大帅身边的亲兵一个个灰头土脸,神情沮丧,就算是这些曾经叱咤风云的大将们也都心灰意冷,这种情形下,还能打么?
谋士神色黯淡的摇了摇头。
言谟一把当胸抓住了他的衣服,吼道:“你是干什么的?老子养着你就是为了让你吃干饭?快想个主意出来,否则的话……”他把佩剑拔了一截出来,“否则,你就是死路一条!”
谋士心中苦笑,脑子却还是在飞速运转着,眼睛也到处乱晃,忽然目光触及到地上的一样东西的时候,眼睛就亮了起来,喜滋滋地道:“大帅!有办法收拢咱们的人了!只要把咱们的军队归拢到一起,我们总还有一击之力!”
言谟用力搡了谋士一把,直把他推得跌倒在了地上,兀自不解气,骂道:“你们这种东西,老子早就看出来了,不把刀架在脖子上,就没个主意!”
谋士心里非常不痛快,平素他在言谟身边也算是非常受尊重的,尽管自己偶尔也会出一些不怎么高明的计策,可是就算是失败了,也比言谟这个大老粗的歪主意要强得多。
所以以前还觉得言谟这个人算是礼贤下士,如今看来,什么礼贤下士?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越是这种危急关头才越是能够看到一个人的真面目!
言谟见谋士始终不说话,又急了,往前迈了几步,伸手去拔剑。
谋士当然不肯吃眼前亏,立刻站起来,指着地上说道:“我们只要派人循着地上的马粪寻找,便能找到我们的人。只不过我们还是要找一片开阔地聚集人马,并且需要快速制定出来一个策略,以对付外面的淳于野!”
言谟看了看地上杂乱的脚印和马粪,不觉点了点头,“这还算是个法子!来人,去循着马粪找人!”
手下的亲兵分派出去十几队,才把所有分布着马粪的岔道都占满了。
剩下的便是要静候消息了。
谋士又出主意,让弓箭手守住了红合川的出入口,以防外面的西南军偷袭。
然后问言谟:“大帅,您看如何?”
言谟阴沉着脸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发现这里和自己早先被困的地方不大一样,也不能确定自己是否来过这里,于是把一个跟随自己被困红合川的老兵找了来,询问了几句。
老兵道:“红合川的出入口非常多,上次咱们不是从这里进出的,不过这里的确是红合川最大的出入口。平常应该经常有人来的。”
这等于是废话。
言谟皱着眉说道:“咱们在这里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咱们的探马也应该回来了,到时候再决定该往哪个方向去!”
谋士出谋献策:“咱们在底下很难看出来哪里适合藏身,哪里又能脱身,不如派几个身手矫健的从这里爬上去,居高临下总能看到我们在底下看不到的一些情况,就算是对我们与大禹作战也非常友好处。”
言谟觉得此计甚妙,于是立刻点头答应了,亲自选了几个身手灵活的,叫他们攀到红合川小峭壁顶上去。
红合川就是一个天然的迷宫,由几千年来的山风和洪水冲击而成,这里大部分的山体都是石头的,而且石头呈现一种非常特别的红色,所以才得了“红合川”这样的一个名字。
这里的石山高低宽窄各自不同,最低矮的地方只有一人来高,最狭窄的地方也只有几迟之厚。
但是大多数的山石都有几丈高曲折绵延数里至数十里。最高的地方高达十几丈。
不过这个地方十分荒凉,说是寸草不生有些夸张,但是也只是生了一些比较耐寒的棘刺之类的植物。
到了冬春两季,山风吹来,经过红合川的时候便会发出鬼啸一般的声音,十分怕人。
现在虽然还不到风季,可是偶尔一阵风吹来,经过红合川的特殊地形,也会制造出令人心惊胆寒的恐怖声响。
就在这样的声响之中,言谟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冷,他开始后悔了,他年纪本也不小了,家里人曾经多次跟他说过,让他解甲归田,武将总不能在战场上拼杀一辈子,人老了腿脚便没有年轻时那么利索,万一出点什么事,这一辈子可就完了。
可是他还总想着洗雪前耻,把卢家打垮。给自己的军旅生涯一个完美的终结。
所以当初选统军大帅的时候她没少花心思,这才把那几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大败。
若是早知道会面临这样的一个局面,他宁肯被人笑话一辈子都不会来啊!
到了什么时候,都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啊!
他这里胡思乱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