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城朦胧中听到了这样一句话,登时清醒过来,这才想起来自己来的时间可不短了,萧愉那个小魔星只怕正哭得昏天黑地呢,这么一想,就像心里长了一把草,怎么也躺不下去了。
转头一看萧凤梧睡得正沉,脸色也比自己刚来的时候要好很多,凑过去在他眉心轻轻一吻,便准备去穿衣服了。
谁知萧凤梧一个翻身又把她压在了身下。
“哎!”顾倾城急忙抬手撑住他的胸膛,又羞又恼,压低了声音道,“怎么又来?你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我再不回去,只怕愉儿那丫头就要哭死了!再说,你这样生龙活虎的哪有半点病人的模样?”
“我不管,”萧凤梧却像个要糖吃没要到的孩子似的,开始使性子,“你也不算算,咱们都有多长时间没在一起了?你坐完月子都快二十天了,这还是第一次。”
一句话却让顾倾城的心瞬间软成了一滩水,柔声道:“我们来日方长啊。你再闹,我可就没法走了,我这模样走出去,谁还会相信你在生病?”
萧凤梧仔细打量顾倾城,只见她双靥含春,眼波欲流,一看就是才被滋润过的模样,想了想自己的计策,不由得懊丧地道:“为什么总是时机不对?”
顾倾城飞快在他脸上吻了一下,道:“以后你再挑选合适的时机不就是了?”赶紧起身穿衣。然后从袖子里摸出一面小镜子来照了照,嗔道:“我这个样子怕是出不去了!”
萧凤梧一边慢条斯理穿衣一边说道:“叫人给你送点脂粉过来,就说你刚刚哭过了,需要遮掩一下。”
顾倾城抿唇一笑:“还是你聪明!”
于是起身叫守在门外的采蘋:“去取脂粉过来,我要重新洗脸匀面。”
采蘋学得机灵了,一路回去,一路散播:“陛下伤的可是不轻,娘娘哭的眼睛都肿了,不拿脂粉遮一遮都不敢出来了……”
于是宫中所有的太监宫女以及侍卫都知道萧凤梧受了重伤,随着侍卫们换防回家,这消息也迅速传遍了京城。
采蘋取回脂粉,顾倾城自己洗了脸,特意把面颊涂得白了些,加上天色也不早了,再拿手帕遮挡着,看起来应该是精神状态不大好的样子。
萧凤梧拉着她的袖子,不愿放她离开,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看我像不像病人?”
顾倾城按着他在椅子上坐下,笑道:“据闻前朝的美男子最喜好的就是傅粉涂脂,我也想看看你傅粉涂脂是怎生模样!”
不容分说给萧凤梧涂了一张大白脸。可是看着那张惨白的脸,顾倾城的心情也跟着一落千丈,低声道:“我知道,你这样做,自然有你的用意,可是,君玉,不管你要做什么,你的安全都是最重要的……”
“是,”萧凤梧的额头抵在顾倾城额上,“我明白。”想了想,他还是把自己的计划在顾倾城耳边低声说了一遍。
顾倾城点点头,“你做了决定,我不会阻挠你,你放心去吧,宫里有我。”
萧凤梧扬唇露出一个自信满满的笑容来:“西域人也不是神仙,西域也不是龙潭虎穴,放心,难不倒我的!这些事情很快就能解决,到时候我带你们出去玩!”
顾倾城配合地笑了笑。
这时外面果真有丹阳宫的人来送信,说是小公主醒来大哭不止,嗓子都要哭哑了。
顾倾城耸了耸眉:“我原本只想要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谁知竟然是个小魔星!”
萧凤梧也跟着笑道:“是啊,也只有你才能降得住她!”
顾倾城便离开了御书房回丹阳宫去了。
不过一回到丹阳宫,立刻便叫荣嫂熬了补汤,晚膳之后带着太子萧承、二皇子萧续、公主萧愉,浩浩荡荡一大群人来给萧凤梧送汤。
被张大夫以“陛下需要静养”为由拦在了门外。
此后一连三天都是一样的情形,渐渐的连顾倾城也进不去了。
萧承和昀儿担心的不得了,可是顾倾城却又不能告诉他们真相,只能由着他们去担心了,并趁机说道:“人人都以为高高在上的帝王要什么有什么,可是不管地位怎么高,也逃脱不了生老病死的规律……”
这三天若不是太师肖遥,只怕朝廷还会出现动荡,在这关键时期,丞相梁立儒也不得不再次走马上任,和肖遥一起稳定大局。
第四天,萧凤梧要移驾祥和宫养病的消息便公之于众了。
萧凤梧的銮驾浩浩荡荡一路开往祥和宫,百官护送,尽管一路上挡得严严实实,但下轿的时候还是让人看到了萧凤梧那张过于苍白的脸。
能够进入祥和宫的人并不多,除了皇帝近卫,连太师和丞相都不被允许进入。
百官在祥和宫外三跪九叩行了大礼,又把各自求来的平安符、平安香之类在外面摆好,更有那些为了表忠心,一直跪在宫外祈福的。
有好事者打听,为什么陛下非要来祥和宫养病,有知情人便把拐弯抹角得来的消息说了:“我娘舅家的表外甥在宫里当差,据说祥和宫里有温泉,还有从五胡运过来的好东西,对于治内伤有奇效!”
好事者又问:“陛下好端端怎么会受了内伤呢?”
“好像是说啊,宫里面抓了几个刺客就是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黄毛怪,陛下好像就是对付他们的时候不小心受了伤……”
肖遥和梁立儒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这些担心君王身体的臣民全都劝走,两人低声交谈着,忧心忡忡上了各自的轿子,各自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