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风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摸摸观察着萧凤梧的表情,但是萧凤梧面上似乎微微含笑,那模样自始至终都没变过,他根本就什么也看不出来,因此只好心怀惴惴,继续往下说。
“这样的手段实在是太过恶毒了,贱民没法子,这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也实在太难熬了!实在是没办法,贱民也只好屈从。
“这时候他才说,让贱民老老实实等候他的吩咐,还说不管贱民在哪里,他都有手段找到贱民。而且他也相信,贱民根本就不敢玩儿消失,因为三个月的期限转眼即到,除非贱民真的不想活了。
“其实,一开始,贱民的确觉得这样活着生不如死,也想着寻死来的,却在最后关头被他救了,濒死的滋味也不好受,第一次的勇气过后,贱民也再难以鼓起勇气去寻死了。好死终究不如赖活着。
“就这样行尸走肉一般,活了下来。什么脸皮什么名声什么气节,什么什么都顾不上了……
“一开始,大概有一年的时间吧,那人都没有出面找过贱民,解药却是按时送到的,就在贱民以为以后都不会有事了的时候,他忽然找到了贱民,让贱民混进宫中,然后埋伏在丹阳宫,除了让贱民观察丹阳宫守卫值戍、换岗的情况之外,什么都不许做。
“贱民便老老实实在丹阳宫住了下来,白天里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负责收拢脏衣服什么的,晚上看似睡觉了,其实注意力集中着呢,不是说那个啥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么,这三年下来还真让贱民摸清了丹阳宫防卫的特点……”
萧凤梧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丹阳宫中埋了这么个钉子,等于自己和顾倾城的日常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自己竟然还是浑然不知!
赛风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寒,偷眼一看,不光是萧凤梧脸色有些难看,周围陪着坐着的大臣,旁边站着的内廷侍卫统领脸色都黑锅底似的,心头猛地一跳,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用力咽了口唾沫,声音渐渐低弱下去,终至于无。
萧凤梧磨了磨牙,沉沉看过去:“继续说!”
赛风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后脊背的凉气一阵比一阵冷,简直都要把他冻成冰块了,才一张口便觉得上下牙有些不听使唤的开始打架了。
萧凤梧脸一沉,“说!”
铁成站的离他最近,狠狠踢了他一脚,喝道:“说!”
“哎哎哎,”赛风沒奈何,只得硬着头皮往下说,“这三年中他都没有给过贱民任何指示,只不过每隔三个月都会按时把解药送来,那时候贱民冒充的是一个老嬷嬷的身份,她在宫外还有一个侄女,隔一段时间就会给她送点东西进来,她也会把自己的月钱省下来给送出去。
“这些本来都是陛下和娘娘的仁慈恤下之心,没想到却被贱民利用做了这样猪狗不如的事情……”
他品名贬低自己抬高萧凤梧,希望萧凤梧不至于那么愤怒。
萧凤梧冷冷地道:“继续说!别废话!”
赛风用力咽了口唾沫,道:“是。直到半年多以前,知道陛下要御驾亲征了,那人突然给贱民送了一张纸条进来,让贱民联络早先太子……那个,就是那个萧凤昱等人的旧部,尽快挖掘几条通往宫外的密道。
“等贱民联络上那些人的时候,发现安福宫中早就挖好了一条密道,不过比较狭窄而已。
“之后贱民便逐步按照那人的指示,把萧凤良、萧凤宸等人的旧部以及另外一些乱七八糟的人都串联到了一起,准备时机成熟了闹事。
“您也知道,那个谁潞安的那个萧凤林不是也在京城里安插了许多人手么?他们的计划就是在京城里搞风搞雨,弄出一些大动静,好让您首尾不能相顾。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忽然来了一位秦夫人,很快把那些叛逆镇压下去了,那时候见识了秦夫人的手段,贱民可是吓坏了,根本不敢有所动作。那人也指示,让贱民暂时按兵不动。
“后来好容易熬到了秦夫人离开,那人便给贱民指示,让贱民尽快动手,因为陛下您很可能会兼程赶回来,您是个厉害人物,他害怕,何况贱民等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想要成事不做好充足的准备是不行的,这就需要大量的时间。
“不过陛下,贱民心里也是又是非衡量的标准的,知道那红毛怪金毛怪都不是好人,所以又一次还特意在娘娘的一本书里夹了一根红头发。
“红毛怪行事十分谨慎小心,贱民为了得到这一根头发可是耗费了不少的心思呢!”
他这样的曲意讨好,萧凤梧却并不领情,只是冷冷问道:“也就是说,你见到的异族人不仅仅是给你下碎心针的人?”
“是,”赛风忙道,“贱民被抓住被折磨的时候曾经无意间见过这个红毛怪和人会面,那几个人也都是各种各样颜色的头发,绿眼睛蓝眼睛的。”
萧凤梧点点头:“接着往下说吧。”
赛风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贱民知道的他们的事情并不多,他们也不肯让贱民真正参与进去。
“后来拿那红毛怪让贱民去偷盗皇后娘娘的凤印……这件事您应该已经知道了,那些乱党行事不周密,给贱民许诺了许多优厚的条件,贱民一时糊涂,差点铸成大错……”
他说的含糊,其实就是只得差点杀了顾倾城的事。
萧凤梧自然也明白,浑身散发出来的冰寒气息,使得赛风气息一窒,有些说不下去了。
“贱民知错了!”赛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