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城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的,于是说道:“放心吧,吃饭我会强迫自己吃,至于睡觉,若是睡不着也会点安神香,除了照顾皇上,我还会抽出时间来跟着惊羽学一些简单的拳脚功夫,虽然临阵磨枪没什么用处,但最起码可以强健体魄,提升一下体力和耐力。”
顾敏欣慰地道:“我知道你虑事周全,不过白嘱咐你两句。”
顾倾城亲自送着顾敏出了丹阳宫,安排人妥善送回孔府,便折返回去看萧凤梧的药可曾煎好了。
张大夫也没有出宫,就住在寝殿的耳室里,方便随时诊断。
萧凤梧病成了这样,顾倾城也不方便再同他共住一间房,所以便把寝具搬到了偏殿,只是她夜里仍旧和衣而卧睡在萧凤梧脚边,每隔一个时辰便会帮他翻个身,擦一擦脸和手脚,每隔半天就会帮着他沐浴一次。防止生了褥疮。
其实张大夫说了他本不必如此,因为萧凤梧每天都有六个时辰的清醒时间,可以下地走动,原也不会生疮。
可是顾倾城总觉得自己若是不忙乱些的话,总归是心里不安。
这段时间她却很少见初九,就是为了让初九适应没有她的日子。
起初初九见不到她,哭得声嘶力竭,她隔着一道帘子看着,也跟着落泪,却强忍着掀开帘子冲出去的冲动,一遍遍尝着撕心裂肺一般痛苦。
初九连着三天没有见到她,也便连着哭了三天,到了第四天头上发起烧来,一张小脸儿通红,整个身子小火炉子一般,烫的人都不敢拿手去摸。
太医开了药,却无论如何都灌不进去。
顾倾城这三天也几乎没有合眼,除了照顾萧凤梧,便是守在初九房门外,仍凭里面的人忙翻了天,她自己也仿佛耗干了所有的力气而软倒在地上起不来,却也始终没有露面。
绿萝瞧着情形不对,偷偷出宫去把顾敏接了进来,顾敏一听说初九病了,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便跟着绿萝赶了来,冲进去一看,忙叫人按照自己的法子给初九降温,又叫太医开了药,想法子给初九灌下去,又怕他惊风,叫人把屋里多摆几个火盆,温度拔得高高的,再将开水晾温了,不住给初九擦身子。
秦妈妈建议用酒擦身子。
顾敏急忙阻止:“不可!我以前见过有人用酒给发热的孩子擦身子,虽然温度下去的很快,但是升上来的也快,而且,一个不妥当便会导致病情恶化,倒不如温水稳妥。”
秦妈妈一听也不敢冒险了。
顾敏仍旧不放心,派人去把张大夫请来瞧一瞧,张大夫看了太医开的方子,以及顾敏的处置方法,赞许地点了点头:“方子对症,降体温的法子也好。”
顾敏松了一口气,这才去找顾倾城。
顾倾城就在帘幕后面,微微闭着眼睛,整个人憔悴不堪,脸色也是白的吓人,不过短短三天没见却发现她瘦了一大圈,连颧骨都凸出来了。
顾敏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抬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这一声脆响让帘幕内外的人全都有了短暂的失声,不过片刻大家又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顾敏打完这一巴掌,自己先落下泪来,她何尝不知道初九弄成这样最心疼的就是顾倾城?分明是个成年女子,可是方才自己把她拉起来,手中却好似连婴儿的分量也没有!
顾倾城双手掩面,呜呜咽咽哭了起来,趴在顾敏肩头,喃喃地道:“姑母,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也恨我自己心狠,可是我又不能不心狠啊!初九若是不现在适应了没有我的日子,等我真的离开了他该怎么办?”
顾敏也跟着哭了一阵,勉强收住眼泪道:“你的做法倒也无可厚非,只是,初九毕竟还小,你也不能这样急于求成,孩子都已经快没有意识了!你还在这里忍着不去见他!你知不知道,小孩子高热不退是很危险的?一个弄不好就能把一个机灵可爱的孩子烧成傻子!”
顾倾城再也难以忍耐,推开顾敏拉开帘幕冲了过去,把好容易才睡着的初九抱在怀中,将自己布满泪痕的脸贴在了初九滚烫的面颊上。
初九即便是在睡梦之中,也十分不安稳,不停地扭动身子,还会哼哼唧唧的哭,可是说也奇怪,一到了顾倾城怀中,他便安安稳稳睡着了。
顾倾城亲手接过文鸳拧好的湿帕子替初九擦拭身子,一直折腾到了后半夜,初九身上的温度才算降了下去,顾倾城一直抱了初九一个下午加半个晚上。
包括顾敏在内的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忍不住落泪。
顾倾城左右为难,备受煎熬,才是最难过的那一个!
等初九的情况稳定下来,顾倾城那冷水洗了个脸,又回到了寝殿之中,接着去照顾萧凤梧。
但因为长时间担惊受怕,又得不到充足的睡眠,寝殿之中又点了安神香,所以顾倾城便在不知不觉中,沉沉睡着了。
辰时,萧凤梧准时醒来,缓了一缓,才能坐起来下地,一见床尾顾倾城憔悴的容颜,一颗心也抽紧了。
他给顾倾城掩好了被子,带着人到隔壁去梳洗,然后匆匆赶去上朝,路上吩咐金成宝成做好出行的准备,听他们把做好的准备报一遍,又做了补充,在朝堂上处理了一些大事,赶在晕倒之前宣布散朝。
宝成和金成抬着萧凤梧匆匆赶回丹阳宫,此刻萧凤梧乘坐的便是一乘密不透风的软轿,两人一边走一边叨咕:“若是谷风大总管在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