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半点不燃。
“武将军,方才在城墙上向拜香教跪拜的兵士名单已经送到了……”何长安小心翼翼地打断他的沉思。
“烧了吧,何必追究?”武青叹息一声,又问,“何将军,那两个孩子,果然已经没救了么?”
“没救了。”何长安也有些黯然,“那是灌了丹汞的,看着像是活的一样,其实不知道已经死了多长时间了。”
让青岚最为懊恼的是,她居然没有目睹第二天黎明时分,武青的襄阳旧部到来之后,对赤脚军进行的那一场屠杀。
据说,那真的是一场屠杀。武青的部下,原本都是步兵,从襄阳远道而来,来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就直接对上了赤脚军。却依然是所向披靡,士气如虹。
当然,这赤脚军也是为了狐狸精出现的事情,自己闹腾了一夜;还有襄阳城中的镇南军看见势头良好,也终于从城里冲出来,进行了一次里应外合。
但襄阳的那五百兵士,却显出了久经战阵的良好素质,真正是令行禁止,进退如一!
当何长安给青岚描述事件经过的时候,脸上还流露着一种梦幻般的色彩,仿佛那日所经所见,根本就不是人间所能存在。
“你没看见,当时武将军的亲卫,排成了一种奇怪的阵形,大概十几个人一队,最前头两个举盾牌,后面执长枪,最后是短刀手;盾牌手为整个队伍开路,而又有两个长枪手专门为他们做掩护,再后面的长枪手就是不管不顾,一味杀敌,没有杀死的,还有短刀手补刀……阵型还随时可变,当真是长短互补,矛盾相生!如此良阵,如此悍兵,那赤脚军只有挨打的份,真是不败也难啊!……”
青岚懒洋洋地微笑着,听他讲述。时候久了,半倚在床头的身子疲乏地动了动,绯衣立刻在一边说道:“何长安,好了吧?小侯爷累了,明日再说吧!”
何长安无奈地对着绯衣打躬作揖,“可是,我还有事情要请教小侯爷哪!昨天小侯爷所说的驭下之术……”
“什么术不术,你不知道小侯爷现在不宜多用心思么?!”
说着,绯衣就近乎连推带搡地把何长安赶了出去,扶着青岚坐起,又端过在一边晾了有一会儿的药碗,送到青岚唇边。
“绯衣美人儿,不过是治风寒的普通药,还要喝么?”青岚眨动长睫,乞求地看着她的婢女,在得到了否定的答复之后,嘴角便可怜兮兮地抽了抽,还是接了过来,一咬牙,全数倒进了肚子里。
没有想到,这次不过装了回狐狸精,居然就病倒了。
那夜郑石送她回到客栈之后,她立刻就发起高烧来。额头上是滚烫滚烫,身子却是冰寒无比,心中更是一阵糊涂一阵清明。
当时的感觉,就仿佛又回到了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节。
到了这时候,她才想起了绯衣的嘱咐:平素不可太用心力,断不可常用催眠术,以免伤及自身。
她那几日连日劳心费神,又在一晚之间,先是试图催眠何长安套问自己来历,后来又借用武青、郑石内力传声,还在声音里暗自加了些催眠的效果,果然就消耗心力过度,以至一病不起。
看来,自己的这具身体还真真脆弱呢!
不过,这一次生病,倒是让她了解了一个早就应该知道的秘密:就是平时她所喝的酒,尤其是出自绯衣那里的,其实都是掺了药物的,而且其中有一味剧毒的药物:附子!
附子,号称夺命之灵丹,回春之仙药。可去四肢厥逆,祛五脏阴寒,用之当,则立刻重生;用之不当,则片时可死。
也有人说,这附子有毒,但是能够提升人体潜能,麻痹人的感官。
原来小侯爷向来喜酒,并不是真的有了什么酒瘾,而是,要依靠这附子来压制体内寒毒,强心镇痛!
“绯衣,我喝的那附子酒,是什么人开的方子?”青岚舔了舔唇角,好苦!其实有了酒,还要喝这药做什么?说到底,还是绯衣不忿她罔顾嘱托,擅用催眠术,才这样“惩罚”她。
绯衣正拿了只银镶的酒盏,手执酒葫芦,往里面斟倒美酒,听了这话,停下手来,沉思道:“早先听小侯爷说过,似乎小侯爷出生起就极体弱,是夫人给小侯爷定了这个方子,利用酒能活血的功效,把附子的毒性最快地催发到体内各个部分,反而减少了对人体的损害。”
“原来是母亲……”青岚听见这么说,心中安定下来,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这个素未谋面的“夫人”,都给她一种可以信赖依靠的感觉;也总让她想起,那天在马车上的时候,曾经做过的那个梦……
“所以小侯爷算是从出生就开始饮酒,一直喝到现在,把酒量都练出来了!”绯衣回身递过酒盏,笑着看青岚和方才喝药一样一饮而尽。
绯衣拿出一方锦帕,替青岚揩了揩嘴角,又服侍她躺了下来,盖好被子,笑道:“开始的那碗汤药里,有发汗的成分,小侯爷且躺一躺,应该很快就可以入睡了。”
青岚应了一声,倦懒地往被子里缩了缩,微微阖上了眼眸。耳畔里听见绯衣笑了一声,告退出去了。
她现在是在都督府的内宅中。早在大败赤脚军的当天,武青就带了二百亲卫先行离开了,说是有私事要处理,等她病愈之后再赶上队伍。而这几天,何长安却也把她奉若神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