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崽子,你跟我来。咱们之间有些话得私下谈谈”,老瞎子手里那支短竹竿准确的指着我,然后转身快步的走,。看着他的身形我忽然有些失望,觉得自己好不了,因为这人是个骗子,不然不拿竹竿探路竟然还能走的那么快。
老瞎子脚底生风,走的那叫一个快,我在后面呼哧带喘的撵不上,就这么连走带跑的十几分钟之后,我就转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只好稀里糊涂的跟着他跑,谁让自己的小命要靠他搭救呢,我还想光明正大的回去见爸爸妈妈和祖母,想到这里我卯足了劲咬紧了牙跟着他跑。终于半小时以后他停了下来,我仔细一看,竟然到了古玩市场。
老瞎子道了这里忽然又把竹竿往地下一探一探的,像个真正的瞎子一样走路。
“年轻人不知道尊老扶弱吗,还不过来搀着我这个又老又瞎的臭老头子?”老瞎子淡定的说,我鼻子都气歪了。还尊老扶弱,跑的比个兔子还快,我在后面喘气都喘不上来了!
“我,我说,咳——,咳——,你个瞎老头,明摆着,明摆着,欺负我,你,你跑那么快,我,我都,跟不上了,哎呦,岔气了。”我抹了把头上的汗,揉揉被凉风灌满的肚子。
“别废话,过来搀着我!”老瞎子不管我的窘样,我无奈,上前搀住他。
“搀着我过了这个市场,市场的尽头是个胡同,走出胡同路口,有间小屋,上面写着心明斋的,就到了。嗯,你身上可真是臭”。我大窘:“我这不是接连倒霉吗,现在还欠着公园的丐帮的兄弟一顿早饭呢,但是,呃,非得让我这样才能给我个水泥管子睡。”老瞎子轻蔑的笑了笑,说“乌老六还是这个样喜欢欺负人,但是你骗了他以后有你好受的。”
“您认识他?”我有些惊奇了。
“见过几次而已,以后还会打交道的”老瞎子扶着我,带着我向里走。
终于走到了市场的尽头,我搀着他进了小胡同,小胡同没有人,显得很幽静。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久违的轻松的感觉涌上心头,我似乎感觉心一下子空了,心里什么负担也没有,让人沉醉。我正沉醉在这轻松的氛围里的时候,突然听到老瞎子说“到了”。
我才发现在胡同的尽头,有一间孤零零的小屋——整个胡同竟然就只有这一间屋子。而且门上还贴着比较怪的门神画像,不是通常见的的秦琼、尉迟敬德的画像,而是一个人首蛇尾的“人”,还是个男的,不像是女娲娘娘。
门两边还有一副对联,上写着:“看南来北往人眼似半瞎心全盲,听算命打卦不为前程为宽心”,最惹眼的就是门框最上方的那个牌匾“心明斋”,黑底白字,真是古怪。不用鎏金字,最起码用个白底黑字,这样真是太难看了,而且这幅对联也是相当欠揍,写这样的对联谁来算命照顾你生意哪?
老瞎子拿竹竿捅开了门,我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这一间很宽敞的屋子,正对着大门的是一张八仙桌,桌子上刻了一张大八卦,左角上是一碗清水,右角上是一个香炉,里面只点了一根香,已经快烧完了。桌子右边是一张高椅,桌子后面的是一堵墙,墙左边是门帘子,看来是通向后屋的,墙上挂着一幅画像,像上的人和门神是一样的,人首蛇尾,很明显是同一个人,但是里面这个面相比较和善。周围就很简单了,没有什么摆设,都是一些简单的生活设施。
“把门关上”老瞎子吩咐一声,我赶紧把门关上。
“跪下,先拜拜我这祖师爷吧”老瞎子坐到椅子上,点了一袋旱烟。我到现在才反应过来,“我不,你还没说你是谁呢,不能逮着哪里的菩萨都拜吧?再说人家算卦的祖师爷都拜周文王,你怎么拜个妖怪!”
“混账!”老瞎子突然提高了音调,“这是上古圣人,我门派的宗师,青帝伏羲!”
“他是谁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你是谁,你是不是我祖母说的那个高人,是不是能搭救我的人”我讪讪的说。
“哼,自作孽不可活,看看你干的都是什么事儿?你们丁家是代代单传,你太奶怕绝了后不肯说破。要是早按我说的,当初就别把你生出来,我今天还少些麻烦,你祖母也不至于至今不能去轮回!”老瞎子这些话一出口,我真好似凉水浇头怀里抱着冰,又好似好端端的晴空下耳边响了个霹雳!
“你,你,说什么,轮回?难道我祖母……她老人家已经,已经……”我心忽然一阵疼,我捂住胸口,真真的一句话再也说不口,有什么东西堵在哽嗓咽喉,眼泪不听使唤唰唰的往下掉,脑子一片空白。我努力挣扎着,想问明白,拼命张开口,话还没出口,噗的一声一口心尖血吐了出来。
“啊——”我长嚎一声,眼泪和着血飞舞,“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不逃了,哪怕蹲大牢甚至枪毙了也比现在好啊,呜呜——,老天爷,你对我不公啊!!”
“唉——”,老瞎子长叹一口气:“还不尽的儿女债,都是命。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可惜你这十年逃亡竟不知悔悟!你先不要哭,也不要激动,我今日来找你,就是帮你了断这一段公案的。只是你……”老瞎子欲言又止。
我什么都听不进去,眼泪强压也压不住,脑子里满是祖母慈爱的面孔。
老瞎子摇了摇头,手在桌子上敲了敲,桌子前面的地面上有块四尺见方的板子突然哗啦啦的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