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免遭人话柄,此次回宫的亲王,都远离皇宫,住在城外。
一则,为了安全起见,另一方面,宫外总比宫中要方便许多。无论是对当今圣上,还是对这些贬至他处的亲王。
千妖谨回客栈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
刚进房间,角落处就传来询问声,“我五弟,到底在哪里?”
闻言,本就心情不爽的千妖谨,更是皱紧了眉头。借着细微光亮,千妖谨看到端坐在一方凳子上的男子。
他低垂着头,即便如此,面上的淤青仍旧清晰可见。一手放在桌上,狰狞的疤痕满布手背。他慢慢抬起头,望向这边。
皮肤透着不正常的白皙,想来是常年不见阳光。右颊处有一道七寸的疤痕,自眉角一直到嘴角,将本俊朗的面孔,变得难看不已。
即便这样,仍旧掩饰不住他眼中的坚定。
见没有得到答复,他继续追问,“你到底把我五弟怎么样了?”
千妖谨不急不缓翘脚坐下来,面色俱冷,向外散发着阴寒,“你希望,他在哪里?”
听闻这模棱两可的话,男子瞬时站起身,几步走至千妖谨面前,伸手抓住他的衣领,“你到底是谁?!”
他的举动,彻底激怒千妖谨。
今日不知是不是犯了太岁,怎么会连着被两个人拎衣角。
愤怒至极的千妖谨,一扬手,刚还在面前的男子被甩出老远。撞在墙上,掉落在地上。
这一下,虽然千妖谨并未用多大的力气,却疼得很。男子蜷缩着身子,疼痛自脊背传到四肢百骸,伤口本就病未痊愈,经这么一折腾,更是绽开不少伤口,血再次流出来。
在他不及抬头时,千妖谨已经瞬间走近,他蹲下身,甚至伸手沾了一下鲜血,遂放在唇边细细体味。
千妖谨的动作,彻底让男子愣在当下,他由最初疼痛的面色苍白,变成惊惧。
饶是见过不少疯子,可像千妖谨这样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味道不错,跟你哥哥比起来逊色许多。”千妖谨闭着双眼回味。
这话一出,男子瞬间瞪大了双眼,抓了狂一般大声吼叫,“疯子!你到底把我哥怎么样了!”
经这么一激,千妖谨也生了气,他怒气冲冲伸手拎着男子的衣领,将他整个提了起来,“若不是答应了你哥,你以为我会大费周章地去救你!”
说罢,将手中的人用力摔在地上。
男子发出一声闷哼,最终匍匐在地,动弹不得。
“来人!”
话音刚落,门外候着的人,进了屋,拱手静静地站着。
“把他给我拉下去!”
侍卫立即上前,将扑在地上的男子,架了起来。即便如此,他口中仍碎碎念着,“你把我哥怎么样了……”
走后,侍卫将门再次合拢。
千妖谨的世界,恢复宁静。他站在窗前,门外就是小桥流水,客栈选了个好地方,景色好极了。从这边望出去,一眼就能看到缓缓行在桥上的人们。
每当夜幕将下来的时候,他都会感觉到无比寂寞。
之前所经历的事情,便慢慢浮出脑海。疼痛、孤独、寒冷、数不尽的蚊虫叮咬,伴随千妖谨的唯有这些词汇。
那些被流放的时光,让他尝尽了所有的苦痛。
被挑断手脚筋,废除武功的千妖谨,在血域外整整趴了七天七夜,除却疼痛、肆虐的蚊虫叮咬、以及溃烂发臭的身体,他什么都没有。
也是在这个时候,千妖谨遇到他的义父。
对方是用毒用药的高手,瞧着千妖谨的确是试药的好体质。这才将他带回家,想到这里,垂首的千妖谨不禁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本以为,所有的苦痛,会随着有了新的“家”能散去。
只等待千妖谨的却是,全新的痛苦和考验。
他竟成了义父试药的工具,因着他血族自愈的体制,义父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未免他太快自愈,义父可是用了不少手段,延缓伤口自愈。
所有的伤口,都是撕开了上药,尔后再撕开上药。反反复复,好像永无结束,就这样过了几十年。
这期间,千妖谨一直都积极锻炼。手脚筋被修复之后,他所有的四肢功能,也只能做到生活可以自理而已。想要重新将身体内的能力释放出来,还差得太远。
未免筋骨太硬,他整日拉伸,运动。
带来的后果,就是疼痛难忍,半个时辰不到,汗水都会浸湿衣服。
光是恢复,就用了数十年的时间,又让他怎么能不恨。每一个因为疼痛都无法停歇的夜晚,他对欧阳烨,对血族,乃至这个世界的怨恨,就增长一分。
经过经年的累积,仇恨已经无处堆叠,他逃出了避难之所,回到世间。
机缘巧合下,遇到当朝四皇子。那时,他已经被贬去北方,仍旧一心记挂着一奶同胞。
千妖谨与他交易,愿为他找到四皇子,而代价则是要拥有一个得体的身份,好可以在世间继续活着。
当然了,寻找邱楚宁并非难事,加之四皇子对当年的事情也有些印象,索性并未花多长时间便查出真相。
当年,能够继承皇位的,除却当今圣上,便是四皇子。他从小聪颖过人,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颇得先皇和朝中大臣的喜爱。
可这帝王,只能立一人。
权衡利弊,左右思量之下,先皇仍旧选择了较为有实力的皇后之子,邱楚宇作为皇位的继承人。
先皇自知两人感情甚好,唯恐因此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