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邱楚宇就是这百川之中的一叶扁舟,虽居于高位,却无从掌握主动权。
随着这百川进退,全然不能自已。
蔡岸芷怀孕这件事,并非他的计划之中,却为他的计划提供了便利。
“朕生在帝王之家,自然知晓皇家残酷。这孩儿即便不夭折,未来也会面临无穷的问题。”邱楚宇望着尹玉山,略有深意地说道。
他眸子深邃,整个人阴沉地看不出任何想法。虽然只二十几岁的年龄,却有着不输老者的细密心思。
面前的年轻君主,虽未有先帝的聪慧,成长却越加迅速起来。
“老臣在朝廷几十载,不求功名利禄,但求问心无愧。若小女真得犯了大错,皇上担责无妨。”尹玉山拱手站着。
好半晌,才听到上方邱楚宇的声音,“尹相,你先回去吧,朕会好好调查这件事。若并非尹常在的问题,定会还她清白。”
听闻皇上这样说,尹玉山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那臣先告退。”
御书房中,很快只剩下邱楚宇和李公公两人。他始终负手立着,尹玉山刚刚的话,以表明他的态度。可见,
坊间传闻他向来疼爱小女儿的事情,果然是真得。
现下,“尹雅轩”就在宫中,有了这个筹码,尹玉山自不会有任何异心。
“去,将‘尹雅轩’房中的丫鬟,都找来。我要逐个审问,是谁害了她家主子!”邱楚宇厉声说道,站在一旁的李公公立马应声答道。
“喏,奴才这就去办。”说着,李公公迈着小碎步出了御书房。
今日,“尹雅轩”被押入天牢,枫竹苑顿时乱了阵脚。
本就性子急躁的绿拂,更是在院中直打转,口中絮絮叨叨地说,“这怎么可能呢!咱家主子,从早到晚都在这屋里头,哪里会害了那家!”
她毛毛躁躁,声音不觉大起来。
伶儿立马开口,令她小点声。
“你们能坐得住!我可坐不住!若是咱家主子出了什么事,我们可怎么办才好!”说着,泪已经噙在了眼眶。
见她如此,伶儿也不觉开始哽咽。
两人皆都开始抽泣,反倒是小环坐在一旁,默不作声。
绿拂瞧着不顺眼,当日尹家二小姐求了长乐公主,才将她塞进宫,安置在自家主子身边。现下,姑娘出了事,她反倒比任何都冷静。
“你倒是说说,咱们要怎么办?”绿拂置气质问小环。
被伶儿拦住了,“这都什么时候,还平白无故添什么堵。”
绿拂这才觉得无趣,三人皆是无语。
正沉默着,突然春喜气喘着进了屋,“李公公来传话了,说召咱们几个去见皇上。”
坐在椅子上的小环,不禁站起身,蹙着眉头。毫不迟疑,与其他人,跟着李公公离开了。
几人一路无声地行着,心中皆是跳动不已。
其中伶儿和春喜入宫之间稍长一些,即便如此,除却在枫竹苑见过当今圣上。像今日这般,叫去问话,都是头一次。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
若一句惹了圣上不悦,她们犹如蝼蚁般的生命想来也是没了。正因此,每个人都战战兢兢。
李公公引着四人,径直进了御书房。
邱楚宇正坐在案边,批阅奏折。听到李公公的通报,抬首望下去。
四人皆是“扑通”一声跪倒,头都不敢抬。
座上之人,将手中的笔搁置在搁上,冷眼看着跪倒在地的四人。
“说吧,是何人弑杀皇子,将罪名扣在尹常在身上!”他的声音极为尖锐,瞪大了双眸,看着座下的人。
听闻这话,绿拂首先不淡定了,她立时抬起头,“皇上冤枉啊!奴婢没有!奴婢没有!”说着,弯下腰不停将头磕得“咚咚”作响。
连同伶儿和春喜也被她带动,连连高呼“冤枉”,加之“咚咚”磕头。
一时间,御书房中“咚咚”的磕头声,此起彼伏。
注视着下方的邱楚宇有注意到,跪在最右侧的婢女,虽吓得面色苍白,却丝毫没有其他三人的焦灼。
“你带他们三人下去,我要一个一个询问。”邱楚宇示意李公公。
意会的李公公,立即宣人将绿拂、伶儿和春喜带了下去,只留小环一人跪在当中。
清退众人,邱楚宇这才在椅子上坐定,“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唤小环。”
“你并非宫中婢女。”不等小环说完,邱楚宇厉声说道。
小环立时躬下身,贴着地面,沉稳答道,“女婢乃尹府婢女,自小同常在长大,多亏二小姐跟长乐公主求情,小环才在宫中陪伴常在。”
趴在地上的小环,早已出了一手的冷汗。只怕一句不对,会害了尹府。
在入宫的马车上,小小姐将所有的事情告与她,为得就是以防今日这般有人彻查她的身份。
听她这样说,邱楚宇半晌没有说话,只径自伸手摸着下巴。
“你先下去,命其余三人,轮流进来。”邱楚宇吩咐,伏在地上的小环,这才喘了口气,起身退出来。
另外,早晨就回到家中的尹雅轩,整日无精打采。
爹爹和哥哥进宫的进宫,去访友的访友,二娘和思萱唉声叹气,尹府死气沉沉。
晚餐后不久,尹雅轩就回了房。
待到月上枝头的时候,又再次出了屋。有了上次的经历,她再不敢深夜出府,倒是欧阳烨给了她很大的启发。
白日里,她就观察许久,门前一棵歪脖子树,刚巧离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