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虑至此,邱楚宇挥手叫所有人退下。在椅子上坐定,这才召唤在暗中的人。
邱楚宇继位较早,也由先帝那里,得来一批死士。
约五十人,皆是训练有素之人。他们多为孤儿,自小便被收养,经过重重选拔和杀戮,成为帝王之死士。
在他们的心中,唯有帝命,绝无其他。已然锻炼地生无可恋,无家人,无朋友。心中只有当今圣上。一旦出动,必答目的。
待所有人离去,邱楚宇才招呼,“煞。”
一道黑影闪过,距离邱楚宇有些距离的地方,已然立着一人。
“命你前去试探他,若他肯降,便留他一条性命。若他不肯,你知晓该怎么做了吗?”
邱楚宇冷冷说道,与平日判若两人,此时正处在暗处,更显得阴狠。
闻言,那人两手抱拳,屈膝回道,“煞知道了。”
转瞬,一袭黑衣的死士便没了踪影。
房中顿时空落落的,邱楚宇头微微靠在椅子上,稍作休息。自登上这帝位之后,他没一日安宁过,从朝野到后庭,甚至边疆。
许是累了,不多时邱楚宇便歪着脑袋睡下了。
向来服侍他的李公公,推开门,就看到这一幕。不觉哀叹一声,抖着手中的毯子,为他盖上。
第二日清晨,尹雅轩迷迷糊糊醒来,昨日喝了醒酒汤。头却没那么疼了,坐起身缓了好半晌,才想起昨夜与欧阳烨相谈甚欢,转头去望,已没了踪影。
与此同时,房门被推开,一脸笑意的长乐公主走进来。
尹雅轩心虚到,再次转头去观望,直到确认欧阳烨已经离开,这才安下心来。见长乐公主进门,尹雅轩“刺溜”下床。
“昨日喝了太多酒,我便将你留下了。”长乐公主走上前,赶忙制止,“快歇着吧,想来头一定很疼,下人们看着呢,穿成这样,别下来了。”
依言,尹雅轩裹着被子坐在榻上。
说来,她与长乐公主虽差了四五岁的样子,但两人一见如故。在对方面前,她倒更像是妹妹。
“昨日失礼。”说完这个,尹雅轩真就脸红着垂下头。
喝得那样多,连走路都没办法,还要下人们抬着。真不晓得,这话传出去,会是什么样。
“快别抻着了,喝得时候你倒蛮痛快!”长乐公主笑着打趣她。
待尹雅轩梳洗过后,又陪同长乐公主用餐。
刚吃过饭,爹爹就派人前来接。
长乐定然是不舍,在这宫中,能够说上话的人实在没几人。皇上后宫那些人,即便同她说话来往,多半也想着上位。
她便与尹雅轩许了,每三日进宫与她相会。聊聊天、喝喝茶、下下棋,无论是什么,总归比独个呆在宫中好过一些。
末了,临走前,尹雅轩开了窍,“若公主嫌这宫中无聊,何不出宫嫁个好人家。”
说这话时,尹雅轩的眼睛晶亮,全然是真挚,看得长乐怔住了。恍然之后,笑出了声,“你都知道打趣我了,看来我的年岁真是大了。”
听闻这话,尹雅轩脸上有些挂不住,只好转身离开。
走至宫门,就看到遥遥在望的尹玉山。他焦灼不安地立着,不时左右踱着步,弓着身子,不知为何,尹雅轩竟觉得爹爹一夜间苍老了许多。
许是看到她了,这才站定,待走到身边时,尹玉山这才扶着她的双肩,“没发生什么吧?”
“长乐公主待我很好,爹爹莫要担心。”
听她这样说,尹玉山先是一怔,本想说什么,也全然作罢了。这才领着尹雅轩上轿回府。
站在这当下,长乐望着尹雅轩离开的背影,愣了许久。
直到下人进门来添茶,这才晃过神来。
踱步在长椅上坐下来,嘴边溢出苦笑。谁人都知,当今皇上和皇太后最为宠爱的长乐公主,碾场未嫁,却不晓得,这一切她都无法做主。
身为皇家人,人生中做得每一个决定,都要有利害关系。
这大好河山,不光靠着男人们的驰骋得到,更是靠女人们来巩固。
皇兄不发话,她便永不可能为了自己的幸福着想。
犹记得当年,皇兄意气奋发,坐上那龙椅。对她说得第一句话便是,“长乐,你是皇家人,嫁与谁要这天下说了算。”
当时的她,听闻之,瞪大了眼睛。
年岁尚小的她,不懂。嫁与谁,为什么要这天下说了算。
皇兄出宫征战四方,赤焰国彻底成为四方最强。边疆小国年年进贡,女子年年进宫。她便知晓那句话的含义,皇家女生来便是为了巩固利益,为人质的。
若现今南疆有难,战而不胜,她变成了巩固两国关系的筹码。
若北国求觐,心怀不轨,便押上她成为人质。
只是,那时的皇兄已经勘破这一切,而她终究只是个小儿。
思绪有些飘得远,待回首时,茶已经凉透了。长乐端起来,在嘴边嘬了一口,有些苦。
就算是再好的茶,凉透之后,也会苦涩。
另一边,被邱楚宇派出的死士很快便找到欧阳烨。
依照主子的命令,并没有立即出手。煞一身黑衣,面上遮着黑纱,立在府中。
这大白天还敢出入,想来一定是对所身怀的武功倍感自信。欧阳烨坐在上头,也未开口,只等来人先说。赤火难得的,没有一脸顽劣,站在一旁。
“我家主人,命我传话。”黑衣人开口,声音低沉,“先生是否愿降?”
欧阳烨唇边露笑,随后,这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