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习习,清新舒爽,偶尔有成双成对的燕子从空中飞过,发出悦耳的鸣叫。
无名殿的正堂里,八位姑娘站成一横排,都在跟着尚仪局的女官穆兰学习宫廷礼仪。
红橙黄绿青蓝白紫,她们分别穿着八种不同颜色的衣服,就像是一群彩衣仙女。
刘娥穿着青衣站在最边上,穆兰一边教导她们,一边不时地朝着刘娥的脸上看,引得另外七位姑娘也不时地扭着头看她,目光有惊疑,有鄙视,更多的却是嫉妒。
刘娥本就不是个喜欢出风头的人,她怕引起别人的注意,特意对着铜镜把寇珠给她戴上的首饰一一摘了下来,但见众人还是这样盯着她,心里觉得很无奈。
穆兰见大家眉目之间都有些疲乏之态,便波澜不惊地说:“好了,今日就到这里吧。”她长得很是端庄娴静,但却老是一副平静如水的样子,似乎什么事都惊不起她内心半丝涟漪。
姑娘们听到穆兰这样说,脸上都露出喜色,相继从正堂里走出来。
等候在门外的宫女们见到她们款款而出,便都欢喜地迎上了自己的主子,一起往回走。
寇珠见到刘娥走出来,也马上笑嘻嘻地迎了上来。
刘娥回头看看穆兰,压低了声音忧心忡忡地问寇珠:“她讲了那么多,又是皇后呀又是妃嫔的,我现在全忘记了,怎么办?”
寇珠不以为然地说:“没关系,我告诉您。现在这个后宫里,地位最高的就是圣人,她是先皇的皇后,其次就是德妃娘娘,再就是吴昭仪。”
“嘘,小声小声,说的仔细点儿。”刘娥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故意找碴的,尤其是见张缡和娄秀都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厢房,这才放下心来。
她想偌大一个后宫,肯定不止这三个主子,她怕万一哪一天不小心冲撞了谁,那可就麻烦了,戏文里说有些厉害的娘娘,手段高的让人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后宫里最尊贵的就是圣人,也就是皇后娘娘,她有金印紫绶,正位宫闱,同体天王;
其次就是四夫人:贵妃、淑妃、德妃、贤妃,她们都是正一品,坐论妇礼,位同宰相,爵比诸侯王;
接下来就是九嫔: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她们都是正二品,掌教四德,位同御史大夫,爵比郡公;
然后就是二十七世妇:正三品婕妤九人,正四品美人九人,正五品才人九人,她们主丧、祭、宾客等;再就是正六品县君,还有红霞帔和侍御,这些都不限人数。”
寇珠如数家珍般的说着,两个人不知不觉就已经回到了房间。
刘娥皱着眉头看着她,不解地问道:“皇后娘娘叫‘圣人’,皇帝叫‘官家’,为什么要这样叫呢?不是都叫‘陛下’、‘圣上’吗?”
“皇后可以叫皇后娘娘,也可以叫圣人;皇帝可以叫陛下,也可以叫官家,官家从先皇就开始叫了,他说君要与士共治天下,所以叫官家。”
“还是不明白”,刘娥表示有点无奈,又问道:“君与士共治天下,和‘官家’有什么关系?”
“听说跟三皇五帝有关系,说什么‘三皇官天下,五帝家天下’,所以才叫官家……具体意思我也不是很明白,反正平时都这么叫,只有在朝堂上或者是比较正式的场合才叫‘陛下’。”寇珠这样说着,刘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觉得要是再追问下去,说不定连寇珠自己也就搞迷糊了。
“官家怎么不立皇后呢?”刘娥心里对这件事感觉到很奇怪,她可是听说这个皇帝很好色,民间都把他传说成是个大sè_láng了,连李煜的小周后他都给霸占了,这么色的一个人,后宫里的美人还不得塞得满满的啊?
寇珠瞥了一眼门外,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对她说:“听说是因为花蕊夫人。”
花蕊夫人已经成为传奇,传奇中的人,传奇中的事,似乎格外神秘,格外有诱惑力。
关于她的传说实在太多了,刘娥想知道最真实的那一个。
她觉得以寇珠这个宫女的身份,讲出来的故事应该要比宫外的人可信度更高一些吧。
花蕊夫人是后蜀皇帝孟昶的惠妃,她风华绝代,才貌双全,孟昶惜之如命,为了讨得她的欢心,在蜀国遍植她喜欢的芙蓉花,花开时节,蜀国四十里如锦绣,时人谓之“芙蓉城”。
后来赵匡胤灭了蜀国,孟昶携花蕊夫人及众家眷来京朝圣,孟昶被封为检校太师兼中书令,并被封为秦国公。
赵匡胤久闻花蕊夫人的才名,让她即席赋诗,她不卑不亢,徐徐吟出“君王城上树降旗,妾在深宫哪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花蕊夫人雪胎梅骨,剑胆琴心,赵匡胤是盖世英雄,一代霸主,顷刻间便被花蕊夫人的才情与美貌所倾倒,同时爱上花蕊夫人的,还有当时尚是晋王的赵光义。
孟昶七日后离奇死亡,花蕊夫人被赵匡胤纳入后宫。他异常宠爱花蕊夫人,不但在御花园里为她种植了一片芙蓉花,还特意为她建造了一处独立的院落,取名叫做“蕊仙宫”。
蕊仙宫按照蜀地的风格布置建造,并且还在里面植入了一千三百一十四株芙蓉,一三一四代表一生一世,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花蕊夫人,这一生一世的爱恋,他只给她一个人。
每年到了花开时节,一千多株芙蓉万花齐放,灿若朝霞,窈美无穷。
后来,花蕊夫人仙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