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茗正打算鼓起勇气迈出去的脚步随着云奕的这一句问话声而骤停。
“欸？”
今后……有什么打算。
庭院里，闲云沉默了很久。
风茗屏着呼吸，和云奕一般，静等着闲云的答案。
等了太久太久，久到少女以为闲云已经不会再回答这个问题了的时候，那边，却传来了一声叹息。
云奕看了眼闲云顿住和霎那间为难的苍白脸色，轻叹道：
“你还是决定要走，是么？”
时间空寂了好久，落英与暖风拂过，闲云放下手中的药膏，缓缓点了点头。
“嗯。”
云奕看着他的眼睛，“打算什么时候走？”
闲云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了眼中的酸涩泪意，“在治好你的眼睛之前，我是不会走的。茗儿需要你好起来，所以云公子，你不能比她还要先放弃希望。”
风茗垂下了眸子。
原来，他还是要走的。
她还幻想着或许能够让闲云留在府上，让时间治愈每个人之间留下来的间隙和伤痛。让闲云能够不再活的那么孤独，让他能够像现在一样，活的快乐一些。
为了闲君清，闲云选择了抛弃她。
她知道闲君清对于闲云来说是多么重要和在乎的人，所以她不感到丝毫的意外，也从来都没有恨过他，更没有怪过他。
所以她或许还觉得，眼前的路或许没有那么坎坷和深渊重重。
翻山越岭，应该就可以勉强弥补过去吧。
然而实际上，已经发生的很多东西是不可抹平的。
闲云的选择，从最开始，就是与这里的所有人相对的。
他已经习惯了孤身一人，回不来，也不想回来。
风茗的双腿有些颤抖发软，靠着墙根的身体一点点的瘫坐了下去。
闲云，你就像挥手抓不住的冷风一样。
除了心寒的温度刺痛人的手掌，你……又能做些什么？
云奕闻言默然，“其实你知道，我的眼睛受了毒素侵害，除了重新换一双完好的眼睛给我，别无他法。可是……换一双眼睛，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闲云拉住他的衣袖，“云公子如此沮丧，那就连一丝可能性都没有了！”
云奕挥开他的手，俊美的面容上第一次出现了愠怒的神情。
云奕愤声道，“够了。”
“云公子！”闲云的眸中满是焦急，“难不成你想失明一辈子？”
每天在摔倒和漆黑中度过，你难道就真的一点也不在意么？
有些人瞎了双眼，恨不得直接自尽死掉，可是云奕呢？即使听了老师诊断过后可以得救的方法，却立马神情严肃的摇头言辞否决。闲云不明白，为什么就不肯试一试呢？
闲云怒声道：“就算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可你也要为茗儿考虑一下吧？她已经八月怀胎，还要忙上忙下的照顾行动不便的你。她是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却要时时刻刻注意着你的心情，注意着你会不会在无意中碰倒杯子，双脚踩空。云奕，你怎能如此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