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事情的始末,想着长姐的孩子就这么在自己眼皮底下长大,偏偏不得见。
开元帝内疚多过于伤心。
等他打起精神,想为那孩子报仇时,却发现长兴伯,当朝的兵部尚书,竟然已经远离朝堂,发配边疆了!
仔细打探,还能看出轩飞扬的手笔!
开元帝更郁闷了,感情崔家兄妹的身世,他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当燕国公问他崔不破该如何处置时,他的不满找到了一个发泄口,要不是这小子,长姐家的丫头也不会那么轻易被人害死!
“关着!关着!没我命令,不许让他出来!”
幼年即位的开元帝,难得露出孩子气!
燕国公却听的心惊胆战,都不称“朕”了,可见开元帝是气坏了!
……
歌袖在门口跺了跺脚,跺掉鞋子上的雪沫子,笑盈盈的打开门帘,把大氅脱在一边,从怀中摸出一封信,笑道:“姑娘,长生托我把信给你!”
“哦!”估计是来问她生意上的事情。崔桦懒洋洋的应着,崔家四老爷从海上回来了,作为儿媳妇的欧阳明媚自然不能再住在庄子上。
过年也是要回上京的,庄子上的事情有缎罗看着,崔桦干脆住进了将军府。
撕开信封,熟悉的字迹让人心跳加速!
崔桦拿着信,仿佛捧着一件绝世珍宝,小心翼翼的打开,开头竟是“休书”二字!
崔桦觉得自己的眼睛花了,定了定神,仍是“休书”二字!
未嫁先休!
她竟然被休了!
崔桦觉得不可思议,眼泪却无声无息的滑落下来,浑身都开始发抖,薄薄的纸仿佛有千斤之重。
“姑娘!”歌袖心惊,上前扶住崔桦的肩膀:“您这是怎么了?”
崔桦茫然绝望的看着前方,她与轩飞扬相处的一幕幕出现在眼前,如梦似幻,真假难辨。
眼前的世界慢慢失去色彩,陷入黑暗前,她看到歌袖焦急的喊着什么,可惜,她听不见!
“桦桦,你怎么样了?”
再睁开眼,看到的是欧阳明媚憔悴的脸。
“我这是怎么了?”崔桦觉得浑身僵硬,一开口,声音竟然嘶哑的厉害!
“没事!”欧阳明媚眼神闪了一下,拿起桌上的茶碗,扶起崔桦,小心的喝了几口水。
放下茶碗,拿过一个抱枕放在崔桦身后,无所谓的道:“最近有些劳累,多休息一下!”顿了顿,欧阳明媚强作欢颜:“前几日收到家书,边关战事稳定,过不了多久,你爹就要回来了!”
休书!记忆慢慢回笼!
她想起来了,她昏迷前看到了轩飞扬给她的休书!
她也不是休息了一下就能好的!
“娘!我没事!”崔桦淡淡的道,早有婚约之时,她是想尽办法,将这婚事退掉,可是,她没守住自己的心,哪怕是侧妃,也想先与他站在一起,再慢慢谋划将来!
“桦桦……”崔桦嘴上说着没事,欧阳明媚却心疼的掉了眼泪!
“娘!不过是个男人,无情便休!哪里值当的你掉眼泪!没了他,你家姑娘就找不到更好的?”
崔桦这么一说,欧阳明媚的眼泪掉的更凶了,“桦桦,要是伤心,你就哭出来,没必要忍着!你爹那边疆奋勇杀敌,今上也不是无情之辈,我这就去把那人揍上一顿,给你出气!”
崔桦注意到,欧阳明媚腰间挂了鞭子,估计是早想动手了,只是因为她没醒,便一直守着她。
崔桦愣了一下,不由的道:“他回来了?”
欧阳明媚眼神闪了一下,看着床上的姑娘,瘦的几乎只剩下两只眼睛,到底是点了点头:“他回来了!太子妃出殡那天便回来了!”
正值灾年,太子妃的丧礼也变的极为简单,这些外命妇只是轮流祭拜了一翻,崔家男丁不在,之前又一直住在庄子上,直到崔桦晕倒,欧阳明媚才知道轩飞扬回来了!
崔桦的心也跟着哆嗦了一下,疼的揪成一团,原来她并不如表面看起来的风轻云淡。
“是吗!”回来的那么早,有话却不当面说,就连休书,也是辗转送来,崔桦打起精神道:“姑姑呢?”
“他们一直住在半亩山!”
“这天,泡温泉最是合宜!”崔桦淡淡的笑了笑。
温泉?这时候哪儿还有心思泡温泉!欧阳明媚跟不上崔桦的想法。
“让下面的人小心些,这事儿不能让他们知道!”
欧阳明媚一脸难色。
崔桦紧张:“难不成,他们已经知道了?”
“桦桦怎么样了?”欧阳明媚还没回答,安九姑就掀开门帘自己走了进来。
“外婆!”安九姑不是正忙着建学校吗?崔桦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她救济了上万灾民,几乎是散尽家财,不少人甚至为她立了长生牌,万国上下,几乎无人不知崔桦。
是她!不是崔不破的女儿,亦不是理郡王的侧妃!
她的名望甚至超过外婆安九姑!
理郡王宁愿守陵三年,也要休妻!这么大的八卦,自然是风有多快,传播的便有多快!
他的理由很简单!
不安于室,不守妇道!
没有一个男人希望自己被女人的光辉淹没!
开元帝找回长公主血脉,兴致勃勃的回到上京,便听到了理郡王抗旨的消息!整个上京传的沸沸扬扬,当事人,一个自觉在皇陵守陵,一个在家安安静静的养身体。
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影响他开元帝的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