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冬至将一坛子萢脯拿出来,一一放在竹盒子里码好,准备明日里拿去卖。二郎和三郎,则一起去了李大夫家,顺带带了一些面粉过去。
自从上次去了李大夫家吃饭后,二郎和三郎时不时就要去李子睿那儿借书看。这一来二去,两家人也走得越来越近。现如今,只要有空,二郎和三郎就要去李子睿那里请教问题,李子睿也乐得帮他们解答。慢慢的,二郎三郎已经改口,叫他子睿哥。
两家走得近了,冬至才知道,原来李子睿不是想考科举,而是想考太医院。每年,太医院都会举行一次考试,选出最优秀的一人,录入太医院。在这之前,他们得先通过府试,得到府试前两名的人,才能去京城的太医院考试。可以说,这考太医院比考科举还难。所以知道李子睿有如此远大的志向后,李家三个孩子对他肃然起敬。
自从李子睿开始指点二郎和三郎后,两人进步神速,如今李小柱已经不怎么教两个孩子了。只有冬至一人,没啥志向,没有跟着二郎和三郎学习,所以还停留在认字阶段。李小柱每每看到冬至现在不如二郎和三郎,他就忍不住摇头,暗暗可惜她是个姑娘家,浪费如此好的资质。每每面对李小柱那惋惜的目光,冬至都暗自心虚。
冬至将萢脯都分装好后,码放在背篓里。做完这些后,她将之前挖的蚯蚓拿到太阳底下暴晒,晒干了之后,和着蚂蚱给家里那唯一一只老母鸡吃。与玉米粒相比,这只鸡好像更爱吃蚂蚱和晒干了的蚯蚓。这样正好,还能省些玉米。家里收的玉米,大部分都磨了粉,只留了几斤,等过年炒玉米粒吃。过年,家里没有什么吃的,这玉米粒算是为数不多的零嘴。
第二日一早,一家人吃了饭,收拾了一番,再将鸡喂了之后,就去镇上了。
这次,李小柱依旧背着他编的竹篓子和簸箕,其他人背着自己的背篓。柳氏背篓里,是自己绣好的帕子和绣花鞋,还有一些刺萢,冬至和二郎背着萢脯,三郎也背了几盒刺萢。
到镇上后,李小柱留下卖他的篓子,柳氏则带着三个孩子去绣庄。到了绣庄,柳氏拿出自己这段时间绣好的帕子和鞋子,和老板商量价钱,三个孩子,则兴奋地打量着四周。
这是冬至第二次来绣庄了,上次与李小柱一起来,还没来得及看看,就走了。这次再来,柳氏细细地与掌柜的说着帕子绣的好坏,自然花费更多的时间。这样一来,她就有更多的时间打量四周了。
这绣庄墙壁上,挂着各种女式的衣裙,那细腻的面料,和精致的绣花,与冬至她们身上穿的粗布衣服完全不同,看这样子就不便宜,应是供应给大家闺秀的。
四周衣服下面,几扇精致的屏风,静静地立在那儿,等人来观赏。
掌柜的身后,是一整面墙的柜子,柜子分成一个个的小格子,格子里摆放着各色绣线。
柳氏和掌柜的谈完后,又挑了些绣线,这才结了钱,带着几个孩子出去。
等回到李小柱那儿后,柳氏和三郎留下来继续卖篓子,李小柱、二郎和冬至,还是分散开,各自去卖萢脯和刺萢。
一路走来,竟是有不少在叫卖刺萢的。以前还只有他们一家子卖,现如今,卖的人竟然已经有这么多了,这么一来,刺萢就不好卖了。果然,大家都不是傻的,能换钱,他们就不会放过。
这么一路走下来,冬至遇到了六七个卖刺萢的。她问了价,他们现在都是轮斤卖,一斤一文钱。她们那一盒子,也就一斤多不到两斤,以前能卖五文,现如今,竟是降了这么多。
不过这些,早就在冬至的预料之中了。所以见到这种情形,她也只是感慨他们速度快,其余的也就没什么了。
刚到学院门口,去了她之前总坐的树下,还没放下背篓,旁边便有人叫她:“小姑娘,你总算来了,你今日带萢脯了不?”
转头一看,是上次买她萢脯的那个少爷的小厮王贵。看他这期待的模样,便知道他们家少爷爱吃萢脯了。不过,他每次看到她来卖东西,都表现得这么急切,真的不怕她坐地起价吗?
“这位客人,我今日带了些过来,不晓得你要多少?”冬至回着话,将背篓解下后放到地上。
那王贵一听有萢脯,双眼一亮,“小姑娘,你这儿有多少,我全买了!”
冬至是最爱听这句话的,这意味着她这萢脯好吃,能换钱。
“我这儿有十盒,你要是全要,得找个东西来装。”虽说心里高兴,不过面上却不动声色。她可不想和这个王贵一样,什么都放在脸上。
王贵一听说有十盒,更是高兴,听到冬至说要东西装,他有些犯难了。他是随自家少爷一起来上学的,去哪儿拿装的东西?
见王贵为难了,冬至指了指自己的背篓,开口道:“要不你将我的背篓也一起买了?不过我这背篓里还有六盒刺萢,你要是愿意,也一块儿买了吧。”
“你这背篓多少钱?”王贵也觉着买这背篓方便,不过这姑娘毕竟不是卖竹篓的,他也怕她狮子大开口。
“这背篓十文一个,这刺萢我也知晓如今的价钱,一文一盒,如果你要买,一共是五百一十六文,看你买得多,就。”冬至算后后,将价钱报了出来。
之前光顾着高兴了,如今听到这个价钱,王贵突然说不出话了。少爷的银钱是在他身上,可少爷的钱袋子里多半是银子,铜板也就一百多个。这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