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文之未曾做出答复,却是朝着封逐月看了一眼,目光逗留片刻。
封逐月道:“我有些话想对你说……只是……”她不知赫连文之是否愿意听自己说这一番话,甚至也不知道自己该要如何开口才是。她不知一切该要从何说起,也不知要如何将自己满心的愁肠尽数倾述。她更不知自己将那些话说出来之后等来的又会是什么。摆在她面前的疑问诸多,她却知道这也许也是自己最后一次机会。
赫连文之的沉默让封逐月不知道该要如何是好。她该说的话也已经说了,可是赫连文之却连一点反应也没有,仿佛他根本没有听见封逐月所说的那些话一般。
封逐月的眉头皱得更紧:“赫连公子……纵然你不愿听我浪费时间,也该说句话吧。”赫连文之虽然就站在她身前,她却有一种自说自话的错觉。仿佛这一切有知识她幻想出来的。仿佛她是个愚不可及的大笨蛋。而赫连文之却像是全然没有一点反应一样。赫连文之的沉默使得封逐月更觉自己的愚钝。可是事已至此,难道她还要就这样错过吗?纵然等到的结果不尽如人意……难道就要这样又一次错过?
一样事情,若是明明知道没有结果,却又始终无法割舍,又该如何呢?
此时此刻,她却又为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赫连文之就在她的面前,那微微上挑的眉眼,自然带着几分邪气,然而赫连文之的面容上却没得一丝表情,仿佛他本来就听不见也看不见一般。面对这样的赫连文之,她又该说些什么?
封逐月轻轻咬了咬牙,她稍稍向前一步,只将手中被粗布包裹着的长剑一下放在赫连文之身前:“……罢了……这是昔日我与赫连公子之间的约定,今日将此物交给你,也算是我已经完成了约定。”
她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将那把剑放在赫连文之身前,赫连文之却久久没有伸手去接住那把剑。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一眼万年,短短时间却像是已经过去好几个世纪。她不知道等到黎明的第一道曙光落下时赫连文之是否还会站在这里,一切是否又会像是梦境一样过去。是否有的东西注定是过眼云烟?是否有的人注定要错过?若是如此,也许她不至于太过悲伤。此时此刻,她却无法抑制内心百般复杂的感情。可是她要如何面对呢?面对着赫连文之的沉默,她不知道自己又能怎么样。
“赫连文之……东西已经交给你了。”她又一次轻轻咬了咬牙,将那把剑塞进赫连文之手中,“你要走就快走吧。”
她不知自己此时此刻说的是否算是气话,面对赫连文之的沉默,她竟然觉如此痛苦,比起错过和赫连文之相遇时还要痛苦万分。她不知这是否是赫连文之有意如此,若是不然,一个人又为何在短短时间发生这样翻天覆地的转变?纵然她知道自己其实从未真的了解赫连文之……可是她该要怎么样?
“明天。明天来找我。”却听那冰冷的声音打破寂静。
封逐月却是一愣,若非是她亲眼看见赫连文之对着自己说出那句话,她只怕还以为那一切又是自己的虚妄罢了。
“好!”封逐月二话没说便答应了。
不多久赫连文之却离开了,等到赫连文之离开,四下又是一片寂静,没有声息,也再无人影。有的只是封逐月一个人。她站在窗子边上,看着那冷月高悬,不知还要多久才会天亮。她还以为不多久就要天亮,还以为已经过去好几天,好几个月甚至好几年。可是方才的一切还尚且在她脑海中回荡。她记得赫连文之临走前看了她一眼,那个目光仍旧仿若没得一丝表情一般,赫连文之是那样一个深不可测的人,又仿佛他根本没有心!他纵然有着那样仿若精心雕琢才有的完美容貌,却像是一个没有心的人。可他若是没有心,她为何会觉得他的目光其实那样满带着悲哀?那分明是那样平静的目光……分明只是在她身上看了一眼,她却觉得如此意味深重。她不知是否是自己和赫连文之许久未见的这段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其实已经许久没有和赫连文之这样见上一面,这段时间里她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去见赫连文之一面,这一****甚至险些错过见到赫连文之的机会。可是就在方才……她又重得了一个机会。可是她不禁又有些害怕,害怕自己再见赫连文之的时候依旧是这样一副不知该说什么的样子。她真怕直至最后她也一个想要说出口的字都说不出来……
她不禁又有些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害怕自己又一次哑然。
这一晚封逐月近乎彻夜未眠。丫鬟木玉原本还以为封逐月昨晚出去之后不多久就会回去,她等到夜有些晚了也不见封逐月回去,尽管如此她也未曾担心封逐月会出什么事情。一来是因着这里到底是封家境内,不至于有什么危险之事,二来是封逐月素来犯不着她操心,封逐月是个聪明的人,自然不会做些无事找事的事情。可是第二日清晨木玉进到封逐月房间,却看封逐月仍旧坐在床头,她似乎是彻夜未眠,整个人看上去精神状态不佳,木玉也略略吓了一跳。她还未弄清楚情况,不好妄下结论,她鲜少见封逐月彻夜未眠,纵然锦瑟从封家消失的那几日封逐月总是睡不好,她也没见封逐月一整晚不睡。但封逐月的脸色十分不好,木玉身为封逐月身边的贴身丫鬟她却对封逐月之所以会如此的缘由一无所知。
“小姐……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