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逐月的声音落下,只看那丫鬟听荷更是颤抖得厉害,半天不敢抬起头来,也不回答。封逐月微微眯了眯眼,冷笑一声:“抬起头来。不说这是在清姨娘的面前由得你如此放肆,你莫非是现在就不将我这个小姐放在眼中?”封逐月冰冷的声音中带着让人无从反抗的威严,短短时间,她身上的气质便仿佛在一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你莫非是忘了自己亲口说出的话?听荷,如今清姨娘就在这儿,你又有什么话不能说呢?你心中心虚愧疚?可惜事情到了如此地步,便由不得你在这装傻充愣。今日我既然带你来到清姨娘这儿,你就该知道这事情不会就此作罢。你是我身边跟了那么多年的丫鬟,听荷,且不说你做出那些事情让我如何失望,但是眼下,你该知道,这也是我在给你一个机会。”
丫鬟听荷仿佛是愣了一下。她自然晓得封逐月所说的“机会”是什么意思。
而一旁的清姨娘将封逐月这话深思了许久,却也只能感觉这话中似有什么异意,可真的要猜透这话中到底包含什么意思……清姨娘却也猜不出来。封逐月说出这些话,说不定也终究是在做戏罢了,总归这封家嫡女的演技早就登峰造极炉火纯青,清姨娘要看穿封逐月一言一行之中的真真假假却原来是如此的不容易。
而那丫鬟听荷将脑袋越发压低,更是叫人看不见她此时此刻的模样和表情。清姨娘不禁生出一些不耐烦,她对着身边的丫鬟招了招手,后者似乎也立刻便明白了清姨娘的意思。
只看清姨娘身边的丫鬟笑着:“这丫鬟既然不愿意开口。便由奴婢代大小姐和姨娘来领教领教这丫鬟的厉害好了。”那丫鬟说完这话,径直便朝着那丫鬟听荷跪着的地方走了去。
这期间的步数本就不多,然而那丫鬟却觉得自己所走的每一步都仿佛安静极了,也是如此,一切也就此变得漫长极了。
四下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封逐月听着那渐渐靠近的脚步声,她面容上不曾露出分毫动容。而丫鬟听荷却在这时猛地抬起头来,众人便也看见她那苍白的面容和那副张皇失措的神情。
那听荷的目光先是仿佛下意识地朝着封逐月看了一眼,此时此刻的封逐月的面上是没有分毫表情的,她继而又朝着那正向着这边走来的清姨娘身边的丫鬟那儿看了一眼,她面容上本来只是惊慌,如今却多了许多畏惧和害怕。那听荷仿佛恳求一般又将目光投向了封逐月,她开口道:“小姐……”此时此刻,她的声音仿佛带着隐隐的沙哑,她仿佛一只被逼迫到无处可逃的小兽,孤单而无助,封逐月成了她唯一的希望。她恨不得现在就去抱住封逐月的大腿,求她!
然而封逐月并没有说话,但当清姨娘身边的那丫鬟朝着封逐月和听荷这边走进的时候,封逐月却还是开了口。
“这等小事情岂敢劳烦姑娘。姑娘是姨娘身边的人,这丫鬟虽然蠢钝不堪,但是逐月以为,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脏了姑娘的手才是。”
那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落下,那话明面上像是在奉承清姨娘身边那丫鬟,但谁人听不出封逐月其实是在包庇那丫鬟听荷。
清姨娘因此更觉不悦。因为封逐月的故意包庇也至多是在说明封逐月和那丫鬟果然是串通一气!若非如此,封逐月为何要特意说这般话为那丫鬟开脱?而清姨娘身边的丫鬟听封逐月这样一说,心中也顿觉有些疑惑,只因为她心中很清楚如今的封逐月和从前已是太不一样。现在的封逐月,她的话早就不是一个小小婢女所能违背反抗和不计后果违抗的。哪怕她是清姨娘身边的人。但是封逐月既然敢直接闯入清姨娘里屋,很显然这位封家的嫡出大小姐现在已是半分不将清姨娘放在眼中。封逐月从前的怯弱无能和如今的沉稳嚣张相比,相差太多了。从前谁人都敢欺压于封逐月,而如今,却是谁也不敢得罪于封逐月的!
清姨娘艺术按眼中满是怒气,她此时此刻仿佛是将这一肚子的怒气都发在那丫鬟身上,却是冷笑着:“大小姐都这样说了,那你还站在那儿干什么?自以为是的蠢货。”
那丫鬟分明也是先得了清姨娘的示意才会做出如此举动,然而她现下被清姨娘这般骂了一顿,她却也不敢多说,面上更不曾露出一丝不甘和怒气。
封逐月实在不知道这是因为清姨娘身边的人也都学得了她的狡猾,还是她身边的人都怕她怕到了如此地步。
继而却又听清姨娘缓缓开口道:“说起来,上次大小姐屋中那听竹的事情发生时,老爷便曾经说过相信逐月你的能力让逐月你自己决定。而今日逐月虽然来了我这,这事情你找我为你参谋,但终究是逐月你的事情,姨娘不会多说一句话的。我身边这丫鬟方才实在是没有礼数。”
封逐月笑了笑:“姨娘身边的人个个都是玲珑剔透之人,她不过是看逐月处理不来这事情心中担心罢了。”封逐月说完这话,目光却是更加冷冽几分。她和清姨娘互相看了一眼,二人的目光仿佛在半空之中厮打了许久一般。
“逐月能这么想那是好事。”清姨娘轻声笑了笑,目光却是在那跪在地上的听荷身上打量了一眼,“不过她到底是做了无礼之事,我之后自会罚她。不过……我看你身边这丫鬟似乎也实在是厉害之人,我同她见面次数不多,但她到底是你身边跟了那么多年的贴身丫鬟,我又怎么会不认得。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