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听荷内心深处所有的沾沾自喜在顷刻间一扫而空,她浑身一震,目光呆滞地朝着封逐月看了一眼。

却看封逐月缓缓起了身,又用手随手将眼角的泪水抹去。

她居高临下地低着头,目光冷冷看着丫鬟听荷,神态之中再无方才的半分伤感分神。

而丫鬟听荷一张脸已经煞白煞白,当真是比今日在清姨娘出现在大厅之上的时候的那张脸还要白上几分。那一刻,听荷觉得心中那些说不出来的恐惧仿佛一扫而空,却是因为,恐惧到了一定程度,心中的那种害怕惶恐,反倒渐渐平静下来,就如同一个本来垂死挣扎的人终于意识到自己再也没有一丝生的希望。只不过丫鬟听荷之所以能一下子便这般镇定,却也不单单是因为她已经绝望了。

要说绝望,她早就晓得封逐月对她心有恨意,她就从未真的对封逐月抱过希望!她对封逐月,本就没有所谓的忠诚可言,不过是心生畏惧,不得不屈服于她罢了!而此时此刻,她心中骤然平静下来,是因为她既然知道封逐月已经要同她撕破脸皮,她便自然不需要再畏惧什么!

“听荷,你说说看,你觉得听竹现在这样的下场如何?整日有人伺候的感觉是不是很好?”封逐月轻声笑着。

丫鬟听荷面上再度一愣。心中一想起丫鬟听竹此时此刻的下场,她一颗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心顿时又开始猛地地抽搐起来。她很明显是心生畏惧,然而她此时此刻也不过只是变了变脸色罢了。

然而,封逐月的笑意却更甚几分。只因为她早就将听荷心中真实的想法看在眼中。那丫鬟自以为所作出来的那些可笑之事,看在封逐月的眼中其实始终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

听荷仿佛当即也明白了这一点,心中越发害怕起来,却只是用那一双满带着谨慎小心的目光很是警惕地打量着封逐月。眼前的封逐月,不过十岁的少女,一身素色的长袍,梳着最是简单不过的发髻,生的一张清丽脱俗的好看模样,一副温柔大方的大家小姐的端庄模样,目光之中又满是那种仿佛经历过世间百般炎凉之后的沧桑平淡,又目光冷冽淡漠的仿佛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又带着隐隐嘲弄一般的轻笑着,感叹着眼前之人的无知可笑!

她宛若一尊炼狱修罗一般,她在她的面前,早就悲哀渺小到了任她拿捏的地步,可是,她将要怎么对待她?要她死!要她变成听竹那样的活死人吗?丫鬟听竹中毒几日,现在却已经不像是个人样!她自从中毒之后,就丧失了心智,整日却仿佛拥有着无穷无尽的精力一般一刻也停不下来,哪怕被人绑着,但凡她是醒着的,她就胡止不住的张牙舞爪,那副模样在外人看来已经是疯疯癫癫可怕的很,丫鬟听荷对她虽然怀有颇多看法,但是心中也早也不禁生出几些同情!同情之余却也煞是厌恶!因为封逐月常常会特意安排木玉将照顾听竹一日三餐的事情交给她去做!那个曾经还模样周正又甚是擅长讨巧的少女,此时此刻已经一副枯骨一般消瘦,魔鬼一般可怕的模样,又疯癫的让人可怕。

短短没多久,听竹总是常常吃不下东西,体力消耗的极快,如此一来许多事情自然也可想而知,她的精力衰竭,然而却又在不停的消耗,她要承受着丧失意识的痛苦,而身体的状况更是每况日下,她早就被折磨的不成人样!

封逐月继续轻笑着,却始终一言不发。只因为有些事情已经无需多说。而此时此刻,看着丫鬟听荷濒临绝望和痛苦的极端,被她自己内心深处的那已经奔溃的意念一步步折磨着,直至溃不成军,直至她真的濒临绝望!

“听荷,你放心,我还不会让你就这么死了。”封逐月轻声笑着,微弱的语气,如同低声的自言自语,满面的笑容,虽然云淡风气,却让人恍然想到多年前,那个还小心翼翼怯弱无能的少女。

那一瞬,仿佛她依旧是昔日那个天真懵懂的少女,她还未曾经历过世间的愁苦,未曾经历过最是信任之人的背叛,未曾看清过高门之中的勾心斗角,未曾知道世间的阴暗,也未曾被人置于死地又复重生。

她轻轻闭上眼,在心中发出微弱的嘲笑。那一刻,她的内心是平静的,毫无声息的。

***

夜深人静。

丫鬟锦瑟自出门起至今未归,封逐月原本并不将这事情放在心中,到了夜晚十分,想到自己身边没有了平素售守候在外边的人,心底顿时觉得有种空荡荡的感觉。

若是从前,封逐月未必会三番四次挂念那丫鬟锦瑟。毕竟丫鬟锦瑟本是赫连文之身边的人,待在她身边也不过是赫连文之有意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罢了。她能对那丫鬟加以利用,却不能对她抱有真心实意。然而,若说到所谓真心实意,丫鬟锦瑟在封逐月面前虽然一向来是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面上恭敬,实则疏远,封逐月和她所处时日其实算不得长,本来也未必会有什么感情。

只不过就在这两日,封逐月隐隐发现那丫鬟锦瑟并非真正冷漠无情之人,再加之今日早晨的事情……封逐月心中本就满肚子猜测疑问,现在锦瑟至今未曾回来,四下无人,封逐月再也掩饰不了心中的在意和莫名的落寞。

丫鬟锦瑟的身手过人,一般人是无法为难于她的,所以封逐月本来并不该担心那丫鬟。但是今日许多事情都甚是微妙。封逐月现在很怀疑锦瑟现在是在赫连文之那儿……

若非是被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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