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
窗外是一轮高高挂起的玄月,而此时此刻已经是午夜时分,四下一片死寂,远处偶尔有清风拂过,树叶“簌簌”作响。
少年一袭白衣被远处天边的月色照耀得更带着几分莹莹流光。三千青丝在空中随风起舞,少年缓缓睁开眼,漆黑如同点墨的眸子在冷月下却仿佛带着灼灼流彩一般。那是一张极其好看的面容,比之世上最是绝美的女子都只怕不让三分。而少年堪堪不过十几岁罢了,已经生的一副妖孽模样,偏生面上总是挂着一副云淡风气的神态。冷月长风,他白衣黑发,手中端着一杯热茶,静卧屋檐之上,抬眼便可睥睨天下,闭上眼心中便又是一方无垠的天地。他如同一阵风,一片云……不可捉摸似的,云淡风气,他仿佛身处其中,又好似早就远离开尘嚣。而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赫连文之。
赫连文之虽然生的一副妖孽模样,但平素却总是挂着不近不远的笑,看着和一般的开朗少年似乎也并无什么不同。只是他身上多了几分温润如玉,也多了几分淡然如水。而此时此刻,他突然勾起浅浅一笑。这一笑,却和平素半点不同,不再是那般温润如玉,也不再是淡然如水。那一笑浅浅的,却好似颇有几分深意,或者该说是带着几分得意。
那般笑容当可说得上是张扬。配着那张已经堪堪可说得上是绝色的脸,却反而十分相配。
只是知道赫连文之的人便都知道他是极少这样笑的。
冷月当空,一个人手捧一杯热茶,卧屋檐之上,看尽天下风光?听来似乎颇有几分侠士的潇洒,又有些fēng_liú名士的洒脱。而侠士的潇洒和fēng_liú名士的洒脱,且往往又是有些不同的。赫连文之身上的气质更像是一位fēng_liú的名士,可便是天下间的fēng_liú名士,又有哪个做得出深夜卧在屋檐上赏月饮茶这事情?
而远处忽然靠近一个身影。
赫连文之面上的笑容便顿时收敛了。
“公子。”
那声音不轻不重,刚刚好落在赫连文之耳边。
换来了赫连文之的一个侧目。而站在远处之人,身上一身普通丫鬟的打扮,看着并无任何寻常之处。却能出入这地方如同进入无人之地一般无声无息,又哪里能是普通人?
“公子这几日可是尽心?”那人却发出一声调笑似的声音。
赫连文之抬了抬眼,道:“你出来逃难时也会有很多兴致玩乐?”那般“尽心”二字,听在他耳中简直是堪堪一个嘲讽。但赫连文之并非是轻易会发怒之人。
“奴婢说错话了。还请赫连公子责备。”赫连文之一番话中虽然并无半点不悦,但那话本身就表明了赫连文之的不悦。那人面上却依旧带着笑意。道歉也好似调笑似的。
赫连文之却也并不恼怒,他手中那一杯热茶饮尽了,他便又换了一杯热茶。少年抬着头,目光淡然地看着远处的天空。寂静的月色,明亮而冷。赫连文之却勾着淡淡的笑意,十分欣喜一般。
“公子极少笑,可是遇见什么好事?”
“好事?”赫连文之挑了挑眉头,继而那般笑意却也没了。
“公子来了几日。据我说知……这几日,公子似乎极忙。”那人立在原处一动不动,面上依旧带着笑意,“奴婢是看公子似乎乐在其中,方才想那般问。”
“乐在其中?”赫连文之听着这话倒是不曾反驳,却也不曾应一声,只是重复了那话一遍,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奴婢早就知道要从公子口中得出什么问题的答案总是不那么容易。”那人依旧笑着,“所以,奴婢索性开门见山地说。奴婢斗胆想要知道……公子为何会选择帮那封家的嫡女。”
四下一片死寂。而赫连文之并没有做出回答。
“据奴婢所知,封家的嫡出小姐性子怯弱无能……在封家无依无靠……”
她那话还未说完,却已经被一声冷笑打断。而下一刻,赫连文之忽然站起身来,继而便几步朝着那人走了去。
赫连文之的那一声冷笑中其实已经包括了许多意思。
一袭白衣翩翩,迎风走来的少年,仿若月下的仙人一般。
而他此时此刻的笑声,冷的却让人想到一把犀利的剑。
而那身着一身丫鬟服装的人并无表现出半分害怕。直至赫连文之人已经走到她跟前,他嘴角甚至依旧挂着几分笑意。
那是一个看起来也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女,一身丫鬟的打扮,面上带着笑,看着天真可爱的模样,身上却又透露出一种诡异的气质。而冷月下,那少女的面容被照得清楚。那是一张眉眼如画,五官无一处不精致的脸,肤白如同凝雪,肌肤吹弹可破。而那张脸,却是和赫连文之的模样有八九分相似!只是那少女的面容更带着几分柔和,神态也看着更为天真可爱。
“穿成这样成何体统?一口一个奴婢又要叫到几时候?”却看赫连文之面上突然露出几分柔柔的宠溺笑容。
“反正哥哥总是能够认出我来。可是穿成这样,却也有趣方才如此。”那少女说着这话如同说着什么大道理似的。
“你学着雪雁的口吻说那话。却忘了,你是我赫连文之的妹妹,我只听你的脚步声也能知道是你。更何况我方才回头看了你一眼?若不是闲来无事,何必陪你玩着游戏?”
“哥哥却不曾回答我,那封家的嫡女又是如何有趣的人物?我听说了这边许多事情,高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