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你还真是啰嗦诶,既然不放心,那就别让我进去啊。”
莫凌翻了个白眼,无视他变得铁青的面色,径直将门打开,走了进去。
柔和的灯光下,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安静地趴在床上,黑色的头发柔顺地散在枕上,俊美的脸庞略显苍白,英挺的眉微微蹙着,浓密的睫毛覆在轻合的眼睛上。
似乎,这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虚弱无力的模样。
莫凌垂下眼睫,轻轻关上房门,朝着病床前走去。
待看清来人,他眸中的锐利褪去,漆黑的眸底翻滚着不知名的情愫。
在他那灼人的视线下,莫凌平静地坐到病床前的椅子上,语气毫无起伏地说,“谢谢你把我从仓库里救了出来。”
穆宸寒不语,目光胶着在她身上,灼热而具有侵略性,似乎要将她全身扫视一遍。
他不说话,她便也不语,两人沉默地僵持。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莫凌见他还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吧,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两人互不相干。”
“不可能。”他幽深的双眸紧盯着她,终于开口了,嗓音粗粝沙哑,看起来,他的嗓子也被浓烟呛伤了。
莫凌唇角一哂,不想与他争辩,可不可能,不是由他说了算。
“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她站起身要走,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凉薄的唇蠕动了几下,才艰难地发出声音,“再给我一次机会。”
她冷声道,“再给你一次什么机会?伤害我的机会么?”
他脸色微变,唇瓣蠕动,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口,最终只低声说了三个字,“不会了。”不会再伤害你了,再也不会了。
莫凌恍若未闻,她双目平视着前方,透过窗户玻璃,看到暗沉的夜色,犹如她以往的人生。
她一脸木然,语声清冷,“穆宸寒,你看窗外,一片漆黑,就像五年前我所过的生活。我好不容易从那片黑暗里逃离出来,你认为,我还会踏入进去吗?”
他修长的手指紧了紧,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留下几个清晰的指痕,声音黯哑地说,“不会再让你过那样的生活。”
她冷笑一声,摇了摇头,“你什么都不懂。”
与他的恩怨,她已不想计较,他却紧紧相逼,那她就让他知道某些真相吧!
她垂下眼眸,冷冷地盯着他,“你还不知道五年前是谁绑架我,想要将我开肠破肚掏出婴儿吧?她啊……”
她刻意停顿了一下,唇角勾起恶意的报复般的讽笑,“她啊,就是你的亲生母亲潘锦如啊!”
他握着她的手指又是一紧,漆黑的眸底犹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她恶意地大笑,“昨天买凶放火杀我的也是她哦,对了,她还背叛了你父亲,红杏出墙……”
他眸底寒光凌凌,周身透出令人压抑的气息,良久,他黯哑地开口,“我知道。”
莫凌目光一冷,嘲讽对勾了勾唇,“知道又能怎样,她可是生你养你的母亲,难道你还能杀了她为我报仇不成。”
他凉薄的唇绷得很紧,沉默不语。
她看着他的目光,鄙夷而冷漠,冷冷道,“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以后,不要再纠缠我,回到你的世界,做你的穆家二少爷去吧。”
不等他开口,她用力掰开他的手指,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她决然而去的背影,穆宸寒突然想起五年前某个夜晚,从汽车收音机里面听到的情感故事,男人为了替弟弟报仇,故意追求女人,将她变成自己的妻子之后狠狠虐待,致使她伤心离去。不知那个男人有没有找到他的妻子,挽回她的心?
穆宸寒微微一哂,垂下眼睫,掩住眸中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他现在,跟那个讲故事的男人何其相似?
如果当初……他不是那么偏执,那他们现在是不是又是另外一般模样?
次日,莫英杰苏醒了。
杨菲云发现他留下了明显的后遗症——运动障碍。他下肢僵硬,走路不稳,再加上受伤的右腿,现在基本上属于无法行走的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