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怕!
她真的怕!
她不是神仙,虽绝不屈服,但却不能不怕!
因为那种叫人不寒而栗的痛是实实在在的。
额上已沁出密密的冷汗,只觉得指尖一阵冰凉,心底顿时升起一丝透骨的寒意。
一股锥心般的刺痛刹那间从指尖一路飞快延伸到了心中。
原来,这就是十指连心的感觉!
好痛!痛得她几乎就要哭出来!
凌月忍不住痛,眼中泛起点点泪花,却始终倔强的在眼眶中打着转,怎么也不肯掉下泪来。
文陶有心报复,故意慢慢的朝里扎,一点一点的,看着那鲜红的血自她指尖缓缓汨出,越流越多,点点滴滴落在地上,殷红一片,他心中痛快之极。
他手中的针每进一寸,凌月就要痛彻心扉一尺。
萧云兮正襟危坐,嘴角噙着一抹阴狠的笑,遥遥的看着。
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凌月,看到地上越积越多的血,看她痛得满头大汗,眼中还噙着委屈的泪水,萧云兮只觉得心底无比痛快。
一众妃嫔却见不得这样血淋淋的场面,都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或多或少的微微侧过了身子,不敢再看凌月痛苦的表情。
毕竟她们今天这是为虎作伥,一同冤枉了凌月,害她平白受了这样大的罪。
虽说现在受刑的是凌月,但皇后行事向来狠毒且不讲道理,谁知道下一个受罪的,会不会就是她们其中一人!
身在勾心斗角,怪事层出的后宫之中,今日不知明日事,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正如当初的彤玉一般,头一天还风光无限的招摇显摆,后一天就莫名其妙的成了一具死尸!
这兔死狐悲之感,她们还是有的。
一根针终于没入了尽头,疼痛如同蔓延了一个世纪,凌月早已痛得去掉了半条命。
还未来得及有些许喘息的机会,另一根手指也猛的一痛。
凌月又是一声闷哼,额上的冷汗顿时大颗大颗的不断滑落。
她知道这针扎指尖是极痛的,不然那时对江姐逼供之时,也不至于要用竹签扎进她的十指。
但想像中的痛和亲身经历的痛却是截然不同的。
不过是扎了两指罢了,用的还是细针,可她却已经痛不欲生,连挣扎的力气也没了。
想起那时叶辰所受之刑,想起他那一身血染霜华,凌月心中更是痛不欲生。
这点痛,哪及叶辰所受万一……
可是她的辰儿,却自始至终,连哼都没哼过一声。
好想他……
好想好想!
辰儿……你在哪里?
如今正逢夏初之际,正午的阳光虽不至于把人晒得中暑。
但若是这样被绑在大太阳底下一晒一个下午,还行此恶毒的惩罚,就是个身强体壮的男子,也是要支撑不住的。
更何况凌月只是一个纤纤弱女子。
两根针没入指尖,凌月眼前已是一片模糊。
一颗又一颗冷汗不知疲倦的滴落在地,早已染湿了身下一片地面。
她只气若游丝的微微喘气,感觉指尖的鲜血一滴又一滴的带着她的体温在肆意流淌。
她看不到自己的血,却能听到血液在身后“嘀嗒”掉落的声音……
这血淋淋的场面似乎有些吓到一众嫔妃,终于有一人战战兢兢对萧云兮说道:“皇后娘娘,依臣妾看,不如就算了,放了她吧。”
她怯怯的看一眼几近昏迷的凌月,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似乎怕萧云兮怪罪,又忙撤回目光,赔着小心又道:“虽说她对娘娘不敬是该罚,可您看她,好像就快要支持不住了,这正午日光又烈,万一真弄出个什么好歹来,皇上回宫追究起来,娘娘也不好应付啊,毕竟她也罪不至死。”
萧云兮目光一怔,似乎此刻才想起凌月正得圣宠一般,眼中立刻闪过一丝惧意。
却又转瞬即逝,瞬间被妒火燃烧了理智,强自怒道:“本宫有什么不好应付的!她藐视本宫,故意冲撞本宫,铁证如山,难道皇上还能不顾众怒,私心包庇不成!”
“可是……”
那嫔妃还想再劝,可话未讲完,忽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威压带着蓬勃的怒意扑面而来,耳中立即听到一个怒火中烧的声音厉声喝道:“混帐!还不给朕住手!!”
此刻文陶正将第三支细针扎入凌月指尖,昏昏沉沉的凌月顿时被痛醒了过来,身子微微一颤,发出一声痛苦却又破碎的闷哼。
忽听一个震怒的声音,带着焦灼与慌张破空而来,耳边听到连着萧云兮在内的众人惊惶战栗的声音:“臣妾参见皇上!”
皇上?
皇上不是去了普法寺吗?
来人丝毫也没有理会皇后等人,凌月只听到文陶杀猪一般的一声惨嚎,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记耳光,又大力踢了一脚,怪叫着连连哭求道:“哎哟!奴才知罪,请皇上恕罪!请皇上恕罪!”
没听到这人再说话的声音,却好像听到小全儿在哭哭啼啼的喊着:“姑娘……姑娘……皇上,求求您快点救救姑娘……”
小全儿怎么会在这里?
一定是她神志不清,所以才会产生幻觉吧……
可是下一刻,她嘴里的布团被人小心的扯了出来。
她神志模糊,脑子里一片混沌,也看不清这人是何模样,是何表情,只听到有人紧张的问她:“凌月!你如何了!你应朕一声!”
一边焦灼的问着,他手上也没闲着,替她小心翼翼的解开了绳子。
凌月强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