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其实……其实奴才觉得……皇上他也挺可怜的……”
忽然听到小全儿期期艾艾的声音小小声说道。
凌月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世上竟会有人觉得皇帝可怜。
尤其这个说皇帝可怜的人，还是一向懦弱怕事的小全儿。
“皇上可怜？”正令轩霸道不讲道理，强人所难，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倒是真的，却哪里有可怜的时候：“他哪里可怜了？”
他只会令别人无端端的成为可怜之人！
小全儿却语气认真的说道：“奴才知道皇上对姑娘有些过分，姑娘心里对皇上也有气……”
有些过分？
是十分过分，非常过分才是！
她心里何止是有气？简直恨不得一刀杀了他！
看到凌月眼中明明白白升起的怒火与怨恨，小全儿心底顿时慌张起来，生怕她误会他是来替皇帝当说客的，急忙摆摆手，紧张兮兮的解释道：“姑娘！姑娘你不要生奴才的气！奴才不是要帮皇上说话的！”
他嗫嚅着道：“奴才……奴才只是觉得，觉得虽然皇上贵为一朝天子，有三宫六院，有那么多的嫔妃，可是却没有一个是皇上自己真心喜欢的……全都是这位大人的千金，那位大人的侄女，要么就是邻国的公主郡主……”
他小心的看一眼凌月，见她眼中似乎闪过一丝讶异，若有所思的样子，却并没有要生气的意思，这才稍稍松一口气，鼓起勇气继续说道：“姑娘……你说不喜欢的女子，还带了盘根错节的各种关系与目的，那就算娶了再多又有何用呢……更何况皇后娘娘的妒忌心极重，皇上稍微对哪个嫔妃好一点点，她就总能想着法子整治……这后宫就从来没有太平的时候……”
似乎是想起皇后纵容包庇手底下的那帮人肆意欺负于他，小全儿一张老实巴交的脸上竟也难得的露出了一丝愤恨，带了些许怨气说道：“太后在时，这宫中大小事物根本都是太后一人说了算，外戚力量强大，到处都是太后的眼线，皇上也难以施展抱负，皇后娘娘身后有太后和卫尉寺卿撑腰……有许多事皇上也只能忍气吞声……所以……所以奴才才会觉得……觉得皇上其实一点也不开心……这整个宫里头，最寂寞，最可怜的，其实就是皇上。”
凌月缓缓垂下头来。
她不能否认，小全儿的话也没有全说错。
高处不胜寒，自古如是！
要当天子，就要有承受孤独的觉悟……
都是蜘蛛网一般的利益关系。
朝中大臣拉帮结派，这后宫之中自然同样也是他们的天下。
朝廷与后宫，这其中的关联可说是相辅相成的，一荣惧荣，一损惧损，谁也别想撇下谁一人独大。
虽说各位千金或许真的心仪正令轩，但彼此的身份却早已注定不可能让正令轩对其付出丝毫真实的感情。
身边美人无数，争宠斗艳，却没有一个是他心之所属，还不得不忍受最为厌恶之人的侄女统领这泱泱六宫。
正令轩……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可恨之人必有其可怜之处？
就算是一朝天子，就算得天独厚，却也不能成为大自然规律的一个例外。
“所以……所以，姑娘……”
见凌月怔怔出神，却并没有对他的这番说辞提出异议，小全儿犹豫了一番又迟疑着开口：“奴才觉得……觉得皇上是真的很喜欢姑娘，这才会想方设法想将姑娘留在身边的……”
“姑娘……旁观者清……奴才觉得，皇上真的是喜欢姑娘的，并不是因为姑娘长得和上官小姐很像……”小全儿说罢，垂着脑袋，心底又是担心，又是替她害怕。
他想了好一阵子，才又犹豫着抬起头，异常认真的对凌月说道：“姑娘，皇上难得真心喜欢上一个人……你说……你说他又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奴才虽然不懂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却也知道要让皇上动心是很不容易的……至少……至少这诺大的后宫之中，就没有一个是令皇上动了心的。”
动心？
正令轩那样无情寡义，生性多疑之人，真的也会有动心的时候吗？
为何听在她耳中，会觉得如此可笑，却又如此可悲……
他一时的“动心”，却要让叶辰因此受尽折磨，赔上她和叶辰一生的幸福！
要他“动心”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见她怏怏不乐，眼中又要涌出泪来，小全儿心里顿时慌乱做了一团，忙着急的说道：“姑娘！姑娘你别生奴才的气！奴才真的不是要替皇上说话的……奴才……奴才知道姑娘心里喜欢的，是那个被皇上关起来的人……”
他慌张得不行，一张小脸急得一片煞白，手脚发抖，结结巴巴的解释道：“奴才只是担心姑娘……怕皇上不肯放手，姑娘又不肯服软……到头来，到头来，胳膊总是扭不过大腿的……奴才怕姑娘和姑娘喜欢的人受到什么伤害……奴才不想看到姑娘伤心……”
凌月又怎会不知他只是关心她，害怕她惹怒了天子，到时会招来什么可怕的后果。
胳膊总是扭不过大腿的……
小全儿这句却是大实话。
她深深的叹了一声，只觉得两世为人，却从未像此刻这样疲累过。
“你别这么害怕，我没有生气。”她无精打彩道：“我知道你只是关心我。”
“嗯嗯！”小全儿一个劲的拼命点头。
凌月无心去想其他的事，拉了小全儿的手：“小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