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是痛心又是自责,望着他漠然却又带了忧伤的眼眸,心中只觉得泣血一般,肝肠寸断:“以你的心性,绝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可那天你明知是局,明知会有埋伏,却竟然只身前来。”
凌月不可置信的摇摇头,望着他的眼中尽是深深的痛楚与自责:“一定是你叔父不允,是你执意要来,所以……”
看到他眼中快速闪过的一丝诧然,凌月便知自己定然猜得八\/九不离十,顿时心中又痛又悔。
“你怎么这么傻!”痛心的伸出手,轻柔的抚\/摸着他带着丝丝凉意的脸庞。
那么冰凉剔透,如一朵无暇的晶雪,仿佛指尖微不足道的温度也能触之则碎,化作幻觉里的点点星光,消失于茫茫天际,再不复存在。
心猛的一颤!
她好害怕,怕得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连同她的灵魂似乎都在拼命的颤抖:“为了我……与你叔父作对,令自己陷入绝境……不值得的……”
他却只轻轻一笑,轻而淡的声音里带了说不出的宠溺:“为了你……没有什么是不值得的……”
她心中一动,越发痛得厉害,像是要窒息了一般。
此生能与他相识相知相恋,夫复何求……
可累他受苦如此,又叫她情何以堪……
他却又话锋一转,清冷的声音里已带上了些许悲悯与喟叹:“况且……叶震已经为我搭上性命,我并不希望将叶风他们也牵扯进来……这本就是我自己的私事,无谓连累他人……”
他又怎会告诉她,为了能尽快赶到那个明知是局的法场,为了能冲出御天门的重重阻拦,那天他几乎与叔父决裂……
“今天你若是为了上官清月踏出御天门半步,就永远不要再回来!就算那小皇帝要置你于死地,我也绝不会再管你!”
叔父那日怒火中烧的勃然暴喝此刻仍记忆犹新,仿佛仍响在耳边。
十三年来与霍问朝夕相处,他比谁都要清楚的知道,叔父此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了不会管他,就真的不会管他了。
可是没有关系。
哪怕凌月要被处死的消息,只有万分之一的可信性,他也绝不会抱有任何侥幸。
那样毫无色彩与生机的生命中,好不容易出现了一缕阳光,他心中的冰雪好不容易被这缕阳光渐渐化开,有了些许温度。
他不愿失去!不能失去!
一切都是他自己选的,他不后悔!
“可是皇上对你那支玉笛态度执着,得不到它,他绝不会罢手,我真的不知道,为了让你将它交出来,他会使出什么残酷的手段逼你就范。”凌月管不住自己的泪水,担心的说道:“他说,他说就是安墨予手中的各种奇毒也能让你生不如死……”
一个“幻影”已将叶辰沦为毫无反击之力的困兽,若是还有其他恶毒的毒药,凌月简直不敢想像,叶辰会遭受到怎样非人的折磨……
说到安墨予,她猛的想起刚才在外面碰到他刚好从这里出来,不由紧张的问道:“刚才安墨予来干什么?他不会又给你下了什么奇怪的毒吧?”
虽然之前安墨予已说过了,他只是来看看幻影的药力如何,但对于皇帝身边的人,凌月一个也不敢相信。
“没有。”叶辰低低的道:“他只是来问我……是谁替我制了那样神奇的伤药……竟能让伤口的恢复程度足足快了一半。”
凌月身子一震,疑惑的抬起头,声音里带了惊讶与后怕:“这么说,他知道你对皇上说了谎!?”
“嗯。”叶辰并不在意,只淡淡道:“他对制这药的人,似乎很在意。”
“药是沈谦制的?”叶辰身边有这种医术的,也只有沈谦了。
果然叶辰微微点了下头:“他就是怕我的伤……会成为天子栽赃的证据,才特意研制了这种药……一般人根本就看不出来它有快速愈合的作用……但我没想到,安墨予竟然一眼就看穿了。”
“可他又没有当场揭穿你?”凌月不由蹙起了眉头,万二分的想不通这位毒医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由问道:“那你告诉他了吗?”
“没有。”他沉吟了一下,又带了些疑惑说道:“我只是觉得他看起来有些眼熟……但我又很清楚的知道,在这之前,我绝对没有见过他。”
凌月一怔:“你也觉得他眼熟?我当时见到他的时候,也觉得他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可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叶辰皱皱眉,一向淡然的眼中快速闪过了一丝怀疑,缓缓出声:“这个问题……或许只有沈谦可以回答我们。”
“沈谦?”凌月不解道:“难道沈谦会认识安墨予吗?他们一个是救人的,一个却是害人的,不可能认识吧?”
“认不认识,也只有问了沈谦本人才能知道了。”叶辰凝视着她,努力勾起一丝浅笑:“至少安墨予因为沈谦所制的药没有拆穿我的谎言……他这算是欺君了,若是……被皇上知道,也是死罪。”
凌月脑子里越发的一团乱,又烦又忧却又始终猜不出个所以然来:“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明白,皇上身边这些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了,一个个的都很奇怪。”
她不安的凝视着叶辰:“安墨予明明制了幻影,害你至此,可他偏偏又要替你隐瞒伤情,韩风烈也很奇怪,用尽手段将你擒获,却又似乎一直在为你说好话,还跟我保证,只要你与他配合,他就一定会保你平安无事。”
忽然忍不住问叶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