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还是咬着牙将禾沐紧紧的抱在怀里,用他高大的身躯为她遮风挡雨,不让雨水淋湿到她。
他想去按开车内的灯,但是就算是彪悍的骑士十五世,经过从万丈高处摔下来,没摔得爆炸,已经算是不错了,车内电源断掉了。
他浑身痛得厉害,却咬着唇不敢发出一声闷哼,怕怀里的小女人担心,这次摔下来,他不知道自己的具体伤势,但是断手断脚怕都是轻的了……
四周一片黑暗,林潇潇感觉到之前还滴落在她脸上的雨水现在没了。
可是淅淅沥沥的雨声没有停。
意识到可能是他在护着她,心里趟过一片暖流,她也抱紧他,将小脸蛋儿贴在他热乎的胸膛上。
四周很安静,漆黑一片,空间窄小,让林潇潇有些害怕,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回忆,小身板儿微微的发抖。
“怎了?”两个字在窄小的空间响起。
“老公,我怕……”林潇潇将他抱得更紧,之前她还嫌他抱她抱得喘不过气来,现在却想更加的贴近他。
湛冰川微微一愣,从两人相识到现在,他从来没听她说过‘怕’这个字。
即使在面对他疯狂强暴她的时候,她最多只是喊、骂,不会说‘怕’……
无意识的将她抱紧,脸颊贴着她冰凉凉的脸蛋儿,上下摩挲着,声音低沉却是阳刚和柔情杂糅在一起,让人听了安心,“别怕,有老公在。”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却让小身板儿颤抖的林潇潇缓缓的平复了下来。
当年,她被毒枭注射二十多种毒品,在戒毒所里发了疯似的,教官将她关进了一间黑暗的小屋子里,她要疯,都在那间小屋子里疯。
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堕入毒品的魔道,所以,她尽量的克制自己,克制不住自己了就自残,用痛来麻痹自己,让自己保持清醒。
半个月的时间,她过着囚犯的日子,半个月过去后,她终于戒毒成功,可是那半个月的时间却不是她愿意去回想的。
因为在教官来迎接她的时候,当黑暗的房间透进来第一缕亮光的时候,教官发现原本的白墙全部染了血,成了四面血墙。
而林潇潇也从一个正常人变成了脸色蜡黄、浑身是血的瘦小子。
那一个画面,教官至今都没有忘记过,估计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不会忘记他的手里曾出现过这样一位意志坚定的女特种兵。
自从那次之后,林潇潇对小黑屋就极为的敏感,就算是睡觉,也会开一盏淡黄的壁灯。
怕陷入那个噩梦中。
很多时候,她怕过,只是从小的严格教育让她知道说出‘怕’这个字,等待她的只会是一顿毒打,所以她逐渐养成了不说‘怕’字的习惯,就算是在那段最艰难的戒毒时期,她都没对任何一个人说过一个‘怕’字。
可是现在,她想对这个用生命保护她不受伤害的男人说‘怕’,想将自己柔弱的一面表现在他面前。
她不傻,当兵以来做过不少危险高的任务,知道从那么高的悬崖摔下来,她不死也会残,但是她却半点事儿都没有。
刚开始她的大脑还没完全转过来,所以没去深思,现在,她整个儿清醒了,明白她之所以半点事儿都没有,那都是此时此刻抱着她的男人给的。
想到这里,她抬起小脸儿,黑暗的车内,她同样看不清他。
抬起小手去碰他的胳膊,感觉到他的身体微微一颤,她的心也随之一紧,轻声问道:“老公,你还好吗?”
比起他此刻对她的拼死相护,他之前对她的霸道都不算得什么,她只希望他能够好好的。
半饷,她才听到他低沉的声音,“我很好,别担心。”
可是,语音刚落,他就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再一声,接着就一直咳个不停。
听着他的咳嗽声,感觉到他的胸膛在上下起伏,林潇潇的眉心不由的深深皱起,小手紧张得发颤,心像是被刀子割裂般狠狠的痛着,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却干涩无比,“老公,你是不是哪儿受伤了?”
她现在很想看他,可是环境不允许,大暴雨的夜晚,没月光,微弱的光都没有,四周一片漆黑。
“没有!”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湛冰川的声音听着一如既往的刚硬强势,“老子怎么会受伤,小娘们别瞎诅咒。”
情不自禁的,他的脸又在她的小脸蛋上蹭了蹭。
林潇潇摇了摇小脑袋,她感觉她的思维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感觉整个人还有些飘乎乎的,估摸着这次是摔成脑震荡了,他抱着她,让她没受到一点儿的皮外伤,他不可能一点儿伤也没有。
答案就只有一个,他在死倔着嘴,逞强——
想到他应该是受了极重的伤,林潇潇的小手儿忍不住去摸他脑袋,摸到脑袋后,又顺着往下,摸他的额头、眼睛、鼻子、嘴唇、下巴……
一路下来,她感觉自己的手黏糊糊的,这是血……
惊得她的手颤抖,刚想说话。
就见自己的小手被湛冰川抓了下来,低呵道:“瞎摸什么!”
“老……老公,你受伤了,这里有没有医药箱?我给你弄弄?”林潇潇急得心里发慌。
虽然她不是什么医生,但是一点小皮外伤她还是会处理的。
“抱好,别乱动。”湛冰川抱紧她,一只手和她摸过他脸的手十指相扣。
“不啊,老公,还是先让我给你止血吧,这样流血下去不行。”说着说着,林潇潇就忍不住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