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鞑靼大军兵临城下,城中军民死伤无数,实在无暇顾及陈家。更没想到,陈家会趁着这个机会,将火箭图纸卖出,以此攫取最大利益。”
“黑火药的配方,既已流出,锦云坊与药王谷联手,亦未能将图纸的下落全部追查清楚。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能抢先将一批火药运至京中,希望能够寻得良机,将其献给陛下。”
“结果,不知为何,藏匿时出现了问题,牵连无辜,实是我锦云坊一门之过,与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
玄素的话,真实中,夹杂着一点谎言,谎言里,又带了一丝丝的真实,关键部分,说的含糊,反倒让人辨不清虚实。
“若是当真如你所言,为何不直接将黑火药上缴朝廷,反而要转几道手,绕这么大一个弯,还闹出这好大的事端?”秦修远一字一句慢慢的说着,最后将目光移向了叶流云。
秦修远隐约觉得,这个女人,才是一切始末的开端,却又并非终结。
这个想法,毫无根据,似是飘在天边的那朵浮云,凭空而来,只在一念之间。
“请陛下恕罪。”空旷的大殿中,玄素声音清冷,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锦云坊不敢藏私,愿将此物献于陛下,用于军中,为我大胤军民,抵御外敌。锦云坊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将这批黑火药上缴朝廷,实在是因为我心中没有底。”
“也正因为如此,我们反倒不敢冒然将本该进献给朝廷的黑火药,通过正常途径交出,只能另想它法。”玄素冷着脸,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是为何?”秦修远渐渐沉浸在和玄素的谈话中,语调略略放缓,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因为我们发现,陈家卖出的图纸当中,有一部分流向了南楚,而我们,并没有办法可以证明,这些不是出自我们锦云坊的授意。”
玄素温言说道,“我寄希望于叶先生,希望她能帮我想个办法,将锦云坊从这件事中摘出去,这也是我此次来朝歌的主要目的之一。”
“锦云坊经,一直非常顺利,未有任何事端发生,我一边派人将这批货藏在守卫较为松懈的贫民窟,一边亲赴梅园,和叶流云商讨关于此事的对策。”
玄素提到的运输路径和方式,都是真实存在的,但其中的货物,并非是黑火药,而是此次和药王谷交易的大批暗器,以及设计精巧,内藏玄机的木头匣子。
玄素如此陈述,也是早前商定好的,为的就是增加叙述的可信度,打消秦修远的疑虑。
叶流云从未看轻秦修远,一个能在强敌环伺中顽强坚持,并且最终成为一方势力的孤独帝君,无论如何,都是值得尊敬的。
叶流云,又是叶流云,秦修远的牙,死死的扣在牙床上,一个不小心,磕到了舌头,又是新一轮的疼痛。
这个女人,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秦修远的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带着淡淡的寂寥,“那么你呢?你又想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