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素自己心里没底,脸上却得装的高深莫测,一副胸有成竹,无所畏惧的样子,好叫身旁的手下们安心。
瘦弱的火苗,在地面沟渠和火油的帮助下,腾的一下,跃至半空,将众人满怀期待的脸庞,映的通红。
太子秦熙站在远处的高楼上,无声无息的观察着点火点的动向,虽然他没有亲临现场,但他的那颗心,仍然纠结在一处,跟随着火苗摆动的幅度上下起伏。
与此同时,梅园中,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整个园子,安静的可怕,连一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想必都能听个真切。
自从叶流云回京之后,因了她身染重疾,整理情报的工作,便归了叶缺,本想着即使做不到万无一失,也不该闹出这么大的乱子。
按理说,这事也不能全怪叶缺,叶流云病着,他自然一门心思全扑在了她身上,哪里有那等闲情逸致,去分析劳什子情报。
等叶流云病好的差不多了,叶缺得了空,有时间看那些情报了,老太君又死了。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委实忙不过来,稍有疏漏,也是人之常情。
毕竟,谁还没在心里划出个轻重缓急来,这些皆是运道,怨不得旁人。
叶流云为此发了好大一通火,平日里宝贝的不得了的瓷器,砸了好些个,直砸得叶缺心惊肉跳,额上青筋也跟着一鼓一鼓的,跳得欢快。
叶缺倒不是担心叶流云这一砸,浪费了多少钱,无非是怕碎片不长眼,割了她的手,岂不心疼。
叶缺自知理亏,送了叶流云回房以后,一直跪在院子里负荆请罪,说不清是为了什么,只觉得折磨折磨自己,心里能稍微好受一些。
人命关天,便是叶流云能原谅他,叶缺也无法原谅他自己。
叶流云站在窗前,隔着朦朦胧胧的窗户纸,看向院中,却见叶缺长身如玉,跪的笔直挺拔,像极了那长在山间的松柏,莫得让人心安。
“叶缺,你有所不知,这世间莫非有你,我本可以无所畏惧,无坚不摧。”叶流云面色清冷,手指隔着那层薄薄的窗户纸,沿着叶缺修长的轮廓,轻轻地勾勒着。
“萧离……”叶流云轻唤道,“可以动手了。”
“是。”萧离的声音,听起来很有几分欣喜,他可不在意旁人的死活,眼下除了陈婉柔,他谁都不在乎。
萧离走后,梅长卿几乎是在一瞬间,补上了他留下的空缺。
他站在叶流云身后,透过她手指的缝隙,看向叶缺。
“你还当真是狠得下心肠,做这种事情。”
“长卿,你应该知道,留给我的选择,并不多。”叶流云喃喃自语般的说道。
叶流云觉得自己的脑袋,晕晕沉沉的,有些站不稳,只好用力的扶着窗棱,轻声说道,“苏染是个好孩子,希望他日不要记恨于我。”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你不必太过自责。”梅长卿沉声宽慰道。
“长卿,那孩子岁数还小,很多事情,不是单凭想象,便能窥见全貌的,个中凶险,除非亲身经历,哪里又能看得分明?”
“流云,那你呢?”梅长卿怜惜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