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还笑话奴婢!”
面上的羞赧之色更深,杏儿扯着江婉夏的衣袖,低下头不好意思的跺了跺脚,却又似是想起什么一般的,抬起头来对着江婉夏目带担忧的出声,道:
“小姐,你说,他们会不会报复咱们啊?”
“现在知道怕了?当初瞧着你狠狠踢叶管家的时候,可是没有什么犹豫和担心呐。”
笑着出声,江婉夏故意打岔。
“小姐,奴婢说的不是这个,”摇了摇头,杏儿的目光里带了几分认真,“奴婢觉得,那个三皇子,是摆明了不想让咱们活着,今天咱们又让叶管家那么丢人,他们会不会……下黑手?”
“或许会,也或许不会,横竖他们想做什么,咱们也猜不到、拦不住,与其现在就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担心着,我们还不如现在好好的过,每天高高兴兴、开开心心的过,等到事情真的来了,再想办法应对也不迟。
你说呢?”
担心那么多尚未发生且不可阻挡的事情,非但没有什么作用,反而是让现在能够平静安宁的日子,过的惶惶不可终日,又何必呢?
低头瞧着杏儿脸上那同她年纪并不相符的成熟与忧虑,江婉夏劝慰出声,她不想让这个为这具身子的原主操心了这么些年的小姑娘,再更添几分担忧。
“小姐说的是,是奴婢忧虑太多了,只是,奴婢总是忍不住的担心嘛,因为咱们现在就在他们手里呀。”
眉毛皱了皱,杏儿若有所思的出声,这几日来,江婉夏那坦然从容的态度,对她的影响不可谓不深,现在听她这么劝说,心里的担忧已经放下了不少。
只不过,她从小便为江婉夏担忧惯了,一时半刻的,又怎么可能让她彻底的放下心来?
显然,江婉夏也想到了这一点。
“但是我们不会一直在他们手里的,”明若秋水的眼眸定定地看着杏儿,江婉夏的声音不大,却是坚定异常,“总有一天,咱们会离开这里,然后自己轻轻松松的过日子。”
“小姐,你的意思是……”
惊讶的瞪大了双眼,杏儿没有想到,在江家那般被欺辱了许多年都不曾想过要反抗的自家小姐,忽然之间,会变得如此坚定而有主意。
“嗯,”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江婉夏看着目光由震惊诧异,渐渐转为认同和冷静的杏儿,不由得在心里升起几分赞叹,而后又笑着出声,道:
“所以,答应我,现在不要这么担心了好不好?日子还长着呢,足够咱们慢慢谋划,既然现在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那咱们就开开心心的过,好不好?”
“嗯,好,小姐咱们一起好好过日子。”
心中的不安和担忧被江婉夏化解,杏儿的脸庞上犹自有未干的泪痕,却是上扬了唇角,信心百倍的承诺出声。
这边小院子里舒坦了心事的江婉夏和杏儿,在用过晚膳后不久,便迎来了这几日自己睡得最为轻松深沉的一觉,而那边正院的书房里,容承烨和叶青,却是冰封着脸色,一语不发。
容承烨的心中不爽至极。
不是因为今日江婉夏顺顺利利的答出了他提出的三道题,也不是因为她用剑挟持了叶青,而是,她在从水泽旁边离开的时候,那挑衅的一眼。
那挑衅是冲着自己来的。
她居然胆敢挑衅自己!
在大祁王朝从来都是横着走的容承烨,第一次感受到了被挑衅的恼怒。
书房里的气压瞬间又低了几分,站在容承烨身后的叶青,更加沉默着没有丝毫的动静。
无论如何,今日的差事,是他没有办好。
至于“善后”的事情,只要自家主子同意,他一定不会再有分毫的差池。
“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随便动她。”
终于从恼怒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容承烨转过身子,对着叶青极克制的出声。
那与生俱来的强大的冷静与理智,让容承烨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能及快速地克制自己的情绪,平静的,就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
然而,只有近身了解他的人才知道,那平静的外表之下掩藏着的,究竟是怎样令人恐惧的冷酷无情。
“是,属下知道。”
终于听到容承烨开口,叶青缓了缓紧张的神思,应声而答。
“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知道还把事情给我办成这副样子!”
顺手折断了桌子上搁着的白玉毛笔,容承烨看着面前神色肃穆的叶青,俊朗的容颜上,露出怒火冲冲的神情。
叶青松了一口气。
容承烨平静的时候才最可怕,现在既然露出了愤怒的表情,便证明,他还是打算放过自己的。
然而叶青那个“放过”却是想的太早了一些。
“但是主子,属下觉得,那个江婉容不宜久留,既然是‘那位’将她送进来,无论什么时候,她都只能算是一个威胁。”
更何况,她还那般聪慧机灵,接连做出那么多令人应接不暇而又匪夷所思的事情。
“过了这些风头正盛的时日,主子还是想办法尽早把她送走为妙。”
身为三皇子府的管家,叶青更是容承烨的心腹和参谋,一路走来到如今这种状况,他对容承烨,也算是功不可没。
“能不能尽早把她送走,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尽早把今天她那个‘点铁成铜’之术搞到手了。”
冷笑出声,容承烨凉凉地瞥了叶青一眼,心里,却是掠过一丝不为人觉察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