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没来得及将他的名字唤出口,她却是眼睁睁地,看着一个衣锦华丽的妙龄少女,向着他的胸膛悄然依偎而去,而他,没有躲,也没有闪,更没有一把将那依偎过去的少女推开来。
泪水瞬间涌上眼眶,江婉夏死死地咬着自己的下唇,倔强的,不肯让泪水滑落眼眶。
就那么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江婉夏透过朦胧的泪眼,定定地看着站在对面巷口的那个熟悉身影,低着头,不知道同那妙龄女子说了一些什么话语之后,便陪着她站在那里,而让那少女的丫鬟走了开去。
不多时,那丫鬟便重新走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一辆马车。
再然后,江婉夏便亲眼看着,容承烨小心翼翼地扶着那少女上了马车,自己,也弯着身子,走进了马车之中。
动作那般的小心翼翼,他的脸上,一定笑得很温柔吧?
尽管看不到容承烨脸上的表情,然而江婉夏却是能够想象得到,容承烨温柔笑着的时候,究竟是一副怎样好看的令人心暖舒畅的模样。
合了轿帘,那马车在如织的游人中缓缓离去,只留下江婉夏一个人,呆呆地站在街上,被来来往往的人群冲撞推挤,而不自知。
夜深意澜,草虫和鸣。
尽管方才楚无衣已经急急地差人去找他,告诉他原本今天下午与人约定好的事情,又临时有被毁约的危险,让他务必即刻赶到城外的客栈,再共同相商应对之策,然而,容承烨还是义无返顾地,纵马狂奔,回到了三皇子府之中。
无论如何,他今日都要见上她一面。
爽约在先,已然是他对不起她,如今若是连个交代和道歉都没有,他还要让她难过到怎样的地步?
一路快步穿过三皇子府来到江婉夏的小院,容承烨想要敲门,却发现,院子之中,已然是灯火熄灭。
江婉夏应该已经睡着了。
抬起敲门的手指顿在那里,容承烨不舍得唤醒已经睡着的江婉夏,转眸向着院墙看了一眼,他纵身跃起,干脆利落的,跳入了院子之中。
轻轻地打开虚掩着的房门,容承烨蹑手蹑脚的走到了江婉夏的床榻之前。
桃花美眸轻合,呼吸悠远绵长,江婉夏侧卧在床榻之上已然是沉沉入睡,然而容承烨却仍旧是能够清楚地看到,她那脸颊上留下的泪痕斑斑。
她……哭过了?
心猛地缩成一团,痛意弥漫,容承烨几乎是克制不住地,就想要伸手将她揽在怀中,低声细语的向她道歉,软语温柔的对她哄劝,绝不还手的任她发泄。
然而,伸出去的手,还是缓缓地落在了江婉夏那如瀑般的情丝之上,轻轻地抚摸着,原本是他的不对,却要她来承担失望与难过,深邃幽暗的双眸定定地看着江婉夏,容承烨在心底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然而却是没有太多的时间让他在此停留叹息。
恋恋不舍地看着熟睡中的江婉夏,容承烨终于还是收回了手,起身离开床榻之侧,他从怀中掏出一只折叠得异常精致的河灯,轻轻地放在了屋子中央的圆桌上。
一张写着“对不起”的字条被小心翼翼地压在河灯之下,容承烨转过头去最后瞧了一眼江婉夏沉睡着的姣好容颜,便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子,大步流星地,向着门外走去。
对不起,是我的错,不该与你爽约,更不该没有给你一个交代。
等我回来,我会好好补偿你。
峻拔颀长的身影没入深沉的夜色,月华皎洁,澄光似练。
城外据点的气氛一片紧张沉闷,楚无衣那原本就惯常黑沉着的面色,此刻愈发的暗沉起来。
抬眼看着急匆匆跳下马背的容承烨,不等他进门来站稳脚跟,楚无衣便开口出声,道:
“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容承景那边的人也得知了乌越部落的外使悄悄来到永安城的事情,也向乌越部落的外使开出了条件,试图让乌越部落的外使倒戈。
昨天下午他们答应送来的信物,到现在还没有送到。”
抬头看了看窗外已然亮起的天色,楚无衣言简意赅的出声,嗓音里是难得的低沉。
乌越部落虽然并不算大,然而却正正好位于边塞的交通要道之上。
不论是永安城的物资要前往楚无衣在边疆的大营支持,还是楚无衣要从边疆差遣部队回到永安城,乌越部落都是不可逾越之处。
这次他们同乌越部落缔结盟约,求的,便是一个中立。
只要乌越部落不在他们有需要路过部族境内时有所阻拦,容承烨和楚无衣,便有足够的把握去对付容承景的人。
可谁承想,明明已经谈妥的事情,居然会在这么重要的时刻节外生枝!
“自己人泄露消息是不可能的,唯一可能的,就是他们的探子已经深入到了乌越部落的内部。”
浓墨似的剑眉微蹙,容承烨那俊美清逸的脸庞上,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语气里,却是斩钉截铁的不容质疑。
——知道昨天那件事情的,都是他的心腹手下,他容承烨就算别的没有把握,但手底下的人究竟如何,他还是清清楚楚。
“那现在……”
点了点头,楚无衣对容承烨的话不作任何质疑。
“叶青,”唤了声叶青的名字,容承烨便顿住了嗓音,似是在做最后的思索一般,停顿片刻,方才继续出声,道:“拿着令牌去找崔家的人,他们有乌越部落想要的东西。”
“是,属下遵命。”
青稚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