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也是应该的,他们生前毕竟是至交好友,如若不然,在这里,让那个小姑娘一个人该如何活下去?”
话语之中充满理所应当,江婉夏不甚在意的出声说道。
就算是换作她穿越而来的二十一世纪,一个孤苦无依的小姑娘,要想独自在这世上立足,也是一件十分艰难的实情,更遑论在这古代的大祁王朝?
“可是小姐,那个姑娘不光与楚将军熟识,她同三皇子也很相熟啊,眼下楚将军把她接回永安城来,照顾她的人,肯定不只有楚将军一个啊。”
眼看着江婉夏仍旧是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模样,杏儿的心里便不自觉地有些发急,方才还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的话,便一溜烟的,从嘴里冒了出来。
“更何况,过些日子,楚将军就要回到边疆去了,那小姑娘留下来,自然是只有三皇子一个人去照顾。奴婢今日在街上可是听说,最近总有人见到三皇子同一个小姑娘在一起。
他们原本就自小熟识,再这么整日里照顾着,一来二去的,若是……若是……”
话说了一半,杏儿终究是没有将话全都说完,眼下心里最为纠结矛盾的人,怕就只有她一个了。
她又是担心自己说得太多太严重,让自家小姐和容承烨平白的生了误会出来,两厢埋怨生气,却又担心自己若是什么都不说,万一容承烨真的做出什么对不起自家小姐的事情来,而江婉夏又被蒙在鼓里,平白的受委屈受欺负。
于是满心的纠结担忧,杏儿说出口的话,自然也是纠结犹豫,无法痛痛快快。
“若是什么?”
终于是反应过来杏儿究竟在犹豫踟蹰些什么,江婉夏抬起头来,看着满脸纠结担忧的她,浅笑出声,道:
“你这丫头,胡思乱想什么呢?哪里就有那么多可纠结担心的事情?
倘若真的如你所言,那小姑娘的哥哥与容承烨是多年的至交好友,如今只留下那小姑娘一人在这世上,他去照顾也是应该的。
至于那些传言,我总觉得,还是要眼见为实才能算数。”
从软榻上站起身来,江婉夏稍稍活动了活动筋骨,然后抬起手来,拍了拍杏儿的头顶,继续出声,道:
“你放心,你家小姐我心里有数,倘若容承烨他当真敢对我不好,你家小姐我自然不会放过他。你家小姐我,什么时候吃过亏?”
黛眉轻挑,江婉夏的话语中,明显的带了几分想要逗乐的玩笑之意,然而心底里,却是没有觉察的,生出丝丝缕缕的担忧和疑惑,缓缓地缠绕蔓延。
夜深意阑珊。
许久等不到容承烨归来的江婉夏,便吩咐杏儿关了院门,洗漱熄灯,准备明日再将今天在皇宫中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地告诉容承烨。
然而却不知为何,素日里总能很快入睡的江婉夏,此刻躺在床榻之上,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似乎心底里总有些什么极细小,却极缠人的事情,让她无法释怀,缠绕牵扯,迟迟不能入睡。
脑海之中不自觉地就闯入杏儿方才那满心纠结担忧的模样,江婉夏的耳畔,却是忽然响起了,今日在皇宫中的时候,康贵妃那阴阳怪气,却又似乎是意有所指的反问之声:
“他如今在外面做得那些几乎都快要闹得满城风雨的事情,你压根儿就一个字都不知道?”
容承烨做的闹得满城风雨,但自己却一丁点儿都不知道的事情?
难不成,就是杏儿今日所言的,与那个从边疆归来的小姑娘有关的事情?
但,替逝去的朋友照顾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应该做的事情,并没有什么不合情理之处,又为什么会闹得满城风雨呢?
难不成,这里面真的有些什么问题?
眼前不由得浮现起那日傍晚在宁岁街上,看到的马车中并肩而坐的红衣女子与青衣公子,江婉夏的心底里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念头,便忽然觉得,那日的自己,根本就没有看花眼。
那马车之中坐着的青衣公子,就是容承烨没有错。
既然如此,那个红衣女子,难不成,就是那个小姑娘?
那日自己询问出声时,容承烨神色间一晃而过的躲闪之意又出现在脑海之中,黑暗之中双眸微阖依旧,江婉夏却是不由自主地,紧紧抓住了手下的锦被。
容承烨他,为什么要瞒着自己?
难不成,他真的与那小姑娘之间有什么猫腻存在?毕竟是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如今那小姑娘一个人从边疆伤心归来,他又将兄弟情义看得那般重要,定要有所安慰,一来二去,倘若真的……
“不,不会的,容承烨他不是那样的人。”
脑海里的推测尚未结束,江婉夏便猛地喃喃出声,打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掀开锦被从床榻之上坐起身来,江婉夏借着皎洁的月光,端起床头的水杯一连喝了好几口,方才让自己那急躁惶惑的内心,渐渐的平静下来。
细细思索之间,却又觉得自己这番心里的怀疑折腾,着实有些可笑。
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犹豫不决而胡思乱想了呢?
倘若心中真的有所疑惑,那明日见了他,直接询问出口不就是了?
倘若容承烨真的想要同那青梅竹马发生些什么,自己不管怎么样,也是拦阻不得的,自己平白的躺在这里胡思乱想那些有的没的,既对容承烨失了公平,也对自己没有任何的意义
更何况,自己的心里,其实根本就是相信他的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