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有事,尽管吩咐。”朱平安深吸一口气,勉强按下心中忐忑不安,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很好,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朕失望。”
朱平安勉强笑了一笑,心里瞬间转过了无数个念头,他不知道天启想让自已干什么,但可想而知,必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东林党营私贪污纳贿,累累罪状磬竹难书!”天启语声坚定铿锵,显然是决心已定:“其中大多党羽已经认罪伏法,但还有杨涟等不知悔改,拒不认罪。朕打算将这事交给你负责,你看如何?”
朱平安的心缓缓的沉了下去——天启不喜欢东林党甚至到了厌恶的地步他是知道的。外人都说东林党的覆灭中魏党一手造成的,可明眼人都知道魏党身后站着的人是皇上,这才是东林一败涂地的关键。
天启不喜欢东林党,是因为有他们在自已事事制肘;而他不喜欢东林党,则是因为这些人食古不化,大搞党同伐异那一套。但不喜欢归不喜欢,并不代表他起怎么样。东林党虽然不作为,但也不是一无可取之处。
对于这个结果,朱平安比谁心里都清楚,他也不想去改变结局。
大明朝到今天岌岌可危的地步,东林党功不可没。
这个当口,天启要他主审杨涟,个中意味就很值得玩味了。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天启,发现后者的脸因为激动,苍白中透着一片不正常红晕,双眼放出的狂热的光。
朱平安脑子里乱成一团,胸中闷得有点喘不上气来。
他现在只想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找自已?
为什么?
审问杨涟一众落网的东林党,这是魏忠贤最爱干的事。他手底下的五百儿孙人才辈出,这个时候天启居然让自已来干,若说这其中没有什么,朱平安打死也不会相信。
“怎么?”天启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就算低着头,朱平安也能感觉到那两道目光隔着衣服依旧透过来的烧灼感。
“你不愿意?”
朱平安僵着一张脸:“不!”
天启站了起来,脸色瞬间阴沉似铁。
“你想逆旨?”
朱平安不声不响的跪下,将头伏下贴在指尖上:“皇兄,我读书少,这差事我实在干不来。误了皇兄大事,我可就成千古罪人了。”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天启皮笑肉不笑的应了一声:“这个没关系,你要管好大局即可,其余具体事情由锦衣卫都指挥佥事许显纯负责。“
许显纯是魏忠贤手下五彪之一,为人残酷暴虐,精于刑讯,声名狼籍。
朝野中人私下将其称为许阎王,杨涟等人由他来审,下场可想而知。
朱平安心里冰凉一片,他似乎明白天启的意思了。
这一案杨涟必死无疑,依他的风骨也必定不会招认任何莫须有的罪责。但他的名望极高,无论是谁将他无辜定罪,必定会招致来自四面八方的责难与诘骂——就算是九五至尊的天启也不敢撄其锋。但问题他又必须死,这种情况下,需要一个背锅的人。
自已就是被选中的那个背锅的人。
朱平安低低叹了口气,他不明白这位皇兄为什么变成了这样?说是判若两人也不为过——他忽然想起了不久前毛文龙和自已的说的那句话。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他很想问天启一句,真的因为是功高震主了么?
“皇兄,我是不是没有选择的余地?”
话说到这个地步已经到了挑明的地步,对于朱平安的大胆直言,天启居然罕见的没有发火,半晌过后,他只说了一句:“你是想逆旨么?”
逆你妈的旨么?朱平安心底压抑太久的怒火瞬间直冲头顶!
不管你想干什么,来吧!
“臣弟不敢,这旨我接了!”
他的爽快让天启极其意外,怔忡了一下,半晌方道:“很好,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朱平安再没有心情再和他说什么,转身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住,他忽然想起还有一点事要说。
看着他回头转身,天启的心忽然跳得有些急。
“皇兄,去辽东的时候,你曾说过要将父皇的遗旨赐给我。现在我回来了,您看什么时候方便?”
天启目光如火,“朕说的话自然算数。你放心,总有你看到的那一天。”
朱平安象是没听出话中洋溢泛滥的杀机,“那就多谢皇兄,臣弟等着了。”
当天午膳,因嫌御厨进上的汤太烫,天启当场大发雷霆。不仅砸了汤碗,还杖毙了两名伺候的太监。
———
朱平安忽然停著不食,这让楚慈有些莫名的担心。
这位的脸色自从乾清宫回来就一直没有好过,联想到他身上的毒,楚慈说不担心是假的。
“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朱平安从出神中醒来,啊了一声,摇头笑道:“没多大的事,你不要担心我。”
楚慈的眼圈红了:“你在瞒我?”
朱平安最受不了她来这个:“真没大事,又没打又没骂的,皇上就是让我兼了个职。”
他说轻描淡写的,楚慈不敢相信:“真的?”
朱平安笑如朝阳出海:“说谎的是乌龟王八蛋好吧。”
楚慈这下放下心来,“其实我看得出来,这个地方你呆得气闷无比,如果不开心,不如什么都不管,咱们找个没人地方去隐居好不好?”
朱平安随口调笑道:“过男耕女织布的日子么?”他闭着眼应景的想了一下:“看起来不错,不过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