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不敢相信的揉了下眼睛,瞬间双目尽赤,怒火如雷霆暴风,一阵旋风一样从榻上跃起,双手如勾直扼朱平安咽喉。
“我杀了你!”
有些时候杀意与信念并没有什么用,多尔衮飞身跃起还没有一半,耳边传来一声幽幽长叹:“十四叔,都这步田地了,就不要冲动了。”
就算在暴怒中,多尔衮也不由得如被雷震!
如果他还没有听错,这正是庄惠的声音。
“是你——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了?”
多尔衮扭曲的脸上浮现一个诡异的笑:“哈哈,哈哈,真该让咱们的新汗王来看看啊,咱们在战场拚命厮杀,他的女儿居然与明国皇子结亲啦。”
楚慈的脸红得似要滴出血来,整个人不停颤栗。
多尔衮已经攻了上来,一只手呈虎爪之势,一只手直斩后颈。
楚慈眼神一凝,右手一拂,身随形转,躲开掏心一抓,左手骈指如剑,点向多尔衮咽喉。
这一招攻敌之必救,多尔衮不敢相拚,又惊又怒还是不得不闪身避过。
多尔衮怒火越帜,低吼一声,翻身再次攻上,一对拳头虎虎生风。他存心用的尽是两败俱伤,玉石俱焚的打法。他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楚慈却无法象他那么狠心,也不想与他拚命,心念一动,身如彩蝶翻花,见招拆招,时间、力道、机变、分寸拿捏得妙到巅毫。
室内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外头,一阵脚步急响过后,南宫英雄的声音响起:“殿下,需要帮忙么?”
朱平安看了一眼战局,当即发话:“不必了,他不是楚慈的对手。”
这一句话比捅了多尔衮更狠——也让他想起一件事:现在的自已只不过是个打败了仗被俘的阶下囚,想杀人?不如先杀了自已来得方便。
他这么一分神,楚慈左手已点在他的胁下:“十四叔,你冷静些。”
多尔衮闷哼了一声,只觉半边身子酸麻,再也站不住,踉呛着半跪于地。倔强地抬起眼看着楚慈:“念在以往的情份上,给我个痛快吧。”
楚慈不去与他对视,转了头不去看他。
“闭嘴吧。”朱平安缓步出来,伸手握住楚慈的一只手,这才发现那只手寒得似冰。
他关切的看了楚慈一眼,然后转头看向多尔衮:“你口口声声族人,可有一日将她看成你们的族人过?她竭尽全力全能办事,你们只想利用她到死,现在我告诉你,她是我的人,你有什么不服,尽管冲着我来。”
多尔衮气得脸发白,呼呼直喘粗气。
朱平安淡淡一笑:“实话和你说,这次你能活下来,也是你眼中的叛徒救得你——”
多尔衮眦目欲裂,一句想都没有想冲口而出:“谁稀罕她救,我宁可死!”
楚慈的眼泪终于滴了下来,朱平安怜惜望了她一眼:“你出去吧,我有几句话和他说。”
多尔衮似已冷静了下来,冷笑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庄惠,你今日帮他,敢保证他后日不能负你?”
楚慈身子颤了一下,却没有动。
“别听他放屁,他是急疯了。”朱平安笑着把她推出了门:“我能让你救他,就不会再杀他,你还信不过我?”
“不要难为他。”
见朱平安郑重的点了点头,楚慈二话没说,转头去了,一道影子寂寥孤独。
他不是不知道楚慈心里在想些什么。
尽管二人冰释从前,但这不意味着亘在二人之间的那道沟就消失不见了,他们的事若是传扬出去必定会承受来自朝廷民间的浩大压力,然而二人都不怎在乎这个,逼到急了大不了一走了之,可是自已身中剧毒这事可就没有法子了——
朱平安心头热血涌动,忽然开口道:“楚慈,答应我一件事——别担心了。”
他这话一出口,先不说楚慈猛得一下停住了脚,就说一旁的南宫英雄与一众侍卫全都惊得张大了嘴,足够能放上两个鸡蛋。
楚慈转过身来,月光下眸光如星河沉聚:“傻子,我担心的不是那个。”
“我知道,你看开一点吧——”朱平安叹了口气,张口嘴想说什么却不知为什么欲言又止。“算了,不说了。”说完白了一眼四周听直了眼的要南宫英雄,砰得一声关上了门。
“哎,这算恼羞成怒么?”
南宫英雄摸下了头,有些不知所以。
“你以为你是谁啊?”楚慈眼睛发酸,转身就走:“你这个傻子,你让我看开就能看得开了么?”
你若不在,列国四海,日月星辰,于我来说,等同寂灭。
经历这么一番,多尔衮平静了好多。
见过朱平安回来,冷笑道:“不用假惺惺的装什么好人,要杀就杀。”
朱平安哼了一声:“死是一件太简单的事,你不用挂在嘴上,我和你直说吧,我不杀你。”
多尔衮眼前亮了一下,瞬间黯淡下来:“你想怎么样?”
朱平安:“没想怎么样,你走吧。”
多尔衮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失声道:“你说什么?让我走?”
朱平安叹了口气:“年纪轻轻的怎么耳朵都不好用了,是啊,我让你走,没有条件的。”说着打开了房门,冲南宫英雄道:“都准备好了么?”
南宫英雄老不情愿了蹶着嘴:“殿下说话那有人敢不听,马匹食物还有水,都准备好了。”
“很好。”朱平安点了点头,伸手一指多尔衮:“你可以走了。”
多尔衮茫然的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