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易辰则喊小二送来些热水,热水送来后,他关紧房门,让林天恩半靠在自己身上,先是把她已经脏破不堪的外衣除去,只留下米白的中衣,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撕开了腰间已经被血湿透的地方。
嘶……
她腰间的伤明显是被利器划破,皮肉已经翻开,足有半尺多长,而且伤口不止红肿,还有些发紫。
秋易辰轻轻地用干净白布沾了些水,擦掉伤口周围的血迹,然后才把碧绿瓶的药丸倒出来,捏碎洒在伤口上,再用长长的白布绕着林天恩的腰间,缠了数圈。
接着他把林天恩轻轻放平,再倒了颗月白瓶的药丸,塞到了林天恩口中。
小拓仔因为怕苦,所以但凡内服的药都会做得稍甜,入口即化。
秋易辰仔细观察着林天恩的脸色,发现有些许好转,这才安下心来。
他又用了块白布,给她擦了擦脸。
昏睡的她,看起来更是惹人垂怜。
长长的睫毛动也不动,小巧的鼻子微微翘着,唇上只有一丝血色。
这个倔强的小丫头!
假如她早些告诉他,是要来固安城,那他无论如何也会一路同行,不会让她遭遇到马贼,更不会让她受伤。
只是,秋易辰真没想通,为什么林天恩要来找林将军。
林将军不日就会回到京城,有什么事值得她冒这么大的风险?
难道在将军府,辰王妃的身份还护不住她吗?
想起林夫人的行踪,秋易辰眼底掠过一阵冰冷,敢动他的人,一定要付出代价。
他思索了一会,才记起还没有给林天恩盖上棉被,低下头,刚拉起旁边叠着的被子,忽然看到林天恩躺的地方,又渗出一片血迹来!
秋易辰一惊,刚才他已经仔细检查过,林天恩的衣服上,只有腰间那一个破损处,是以他只处理了腰间。
难道她的后背也受了伤?
秋易辰急忙搂起林天恩,在她后背上来回扫视了一番。
奇怪,并没有伤口,只是下摆处沾了些血迹。
秋易辰不得已,轻轻将林天恩翻了个身,想看看她身上到底哪里流了血。
谁知道这一翻,秋易辰清楚地看到,林天恩下身处有更多的血渗了出来!!
秋易辰的脸一瞬间变得通红!
他慌张地把林天恩放平,想想又不对,急忙扯来多余的白布,垫在林天恩身下,然后才给她盖上被子。
他知道,自己的脸肯定已经血红一片。
这下怎么办?
秋易辰愣愣地看着还在昏迷的林天恩,第一次觉得束手无策!
活了二十七年,秋易辰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尴尬过。
他箭术高明、剑法精妙,还会泼墨、抚琴、骑马,有兴致的时候甚至还会自己煮茶。
可是谁也不曾教过他,面对这种情况时,该怎么办!
林天恩还在昏迷,如果去外面找个婆子替她收拾,等她醒来肯定会很难为情。
可是如果不替她收拾,她醒来,面对自己不是更尴尬?
秋易辰站在窗子前发愁,床铺上的林天恩眼皮动了动,晕晕乎乎地睁开了眼。
她只记得被马甩进了草丛,可现在好像是在一间房子里,是被人救了?
不过以她脸上的样子,应该还算安全吧?
林天恩刚想动动身子,腰间却传来一片刺痛,她忍不住轻哼一声。
一旁的秋易辰紧张地冲过来,问道,“哪里还痛?”
林天恩听见这声音,惊诧地扭过头,就看见了秋易辰,“秋易辰?你……你怎么会在这?”
秋易辰一怔,忽然笑道,“自然是来寻人。”
林天恩不明所以,“寻到了吗?”
“那是自然。不过我在路旁发现了你,你是何时赶来的固安城?我记得昨日才刚给你送了药?”
林天恩心虚道,“我自然也是来寻人的。”
她挣扎着坐起身,发觉腰间缠了些白布条,正好包住了被术听刺伤的地方,而且伤口上有些清凉,应该是秋易辰帮忙包扎的。
秋易辰本来想伸手扶着,可还是悄悄缩回了手。
“你帮我上了药?”
秋易辰的耳朵又开始烧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林天恩坦然说道,“谢谢你。”
秋易辰愣了下,看向林天恩的目光里隐约有些不解。
她可是他的王妃,如今两人还没成亲,他就脱了她的外衣,看到了她的肌肤,还给她腰间伤口换药,难道她就不应该有一点点羞意吗?
林天恩微微一笑,“这是权宜之计,我能明白!”
话说的是冠冕堂皇,不过林天恩自己也有些介意。
可是人家救了她,她难道还要扇过去一巴掌,骂人家下流吗?
既然不能,那就只能先咽下,有机会再找回场子。
但是刚坐一会,林天恩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明明别的地方没有受伤,可是为什么总觉得身下有些湿,说热不热,说凉不凉……
她猛然间瞪大眼睛,这熟悉的感觉啊!
原本半坐着的林天恩直接倒下,扑通一声,砸在了床铺上,两只手抓住被子,拼命盖住自己发烫的脸。
天哪!
她偷偷伸出一只手,满怀希望地想确定身下什么都没有,那样秋易辰也许不知道她的尴尬。
可是,却摸到了有一叠布垫在她的身下。
林天恩忍不住呻吟了一声,老天还真是嫌她丢脸丢得不够啊!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林天恩脑中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