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凌愤意难平，低垂着头闷不吭声。
李口气松了几分，“我知你等对北冥王府的衷心，但你切记，北冥王府永远忠于楚国皇族。”
“可皇族背信弃义……”
倏地一记凌厉眼神落在北凌身上，李双眼微微眯起，泛着暴戾的光。
他历来温润如玉，如此嗜血的模样，是他极少有的姿态。
只有在战场上面对万千杀戮时，北凌看过几次。
身子莫名一抖，当下噤声。
当李已经离开后，北凌仍然感觉那迫人的气势笼罩着自己，如此胆寒。
恰在此时，门外守卫来报帝宸公主驾到。
北凌眉梢一挑，直接去了门外。
从心而言，他并不喜欢这个让少主魂牵梦绕的女人。但同时，他又感谢她。
若非楚，少主极有可能扛不过山体垮塌时受的重伤。
而他们祖祖辈辈的使命，则永远无法传承。
北凌神色淡漠，按着规矩行了一礼，“公主大驾，可有有事？”
“世子在吗？”
北凌并未直接回答楚，反而自顾自的说道：“南阳山体垮塌，主子身负重伤。肋骨断裂六根，头颅受创，意识混沌，五指截断。多少日夜，徘徊在生死一线。老天有眼，他总算活了过来……”
说到这，北凌的情绪激动起来，冷冷的睨着楚，“不过疗养数日，他便率军攻打西宸，只为夺下一份聘礼，求娶帝宸公主。一百三十八场战役，无一败。然而……”
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轻轻抽泣出声，“他却受伤三十二次，其中十八次险些丧命。人人只看见这惊天战功，却看不见将军背后的血泪。”
北凌一把抹掉脸上的眼泪，嘲讽的勾起嘴角，“这一切，不过是为了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现如今，即将嫁他人为妻。”
昨晚，楚不止一次询问李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每次都被他轻描淡写的略过。
北凌说得并不完整，但楚却能想象其中的惊心动魄。
南阳山体垮塌，巨石压身，五百精兵无一人存活。
而李却活了下来，究竟是怎样的一种信念让他创造了这个奇迹。
如此重伤之下，他竟然率兵攻打一方强国。
“所有人都觉得主子用血肉为自己博得一个似锦前程，然而你应该知道，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楚压下心中的震惊，面上却不动声色。
浅浅一笑，皇族贵气强势逼人，“你是在质问本宫？”
她与李之间如何是他们的事，哪里由得一个外人来质疑？
纵然质疑，这些话也该李来问。
她是皇帝的女儿，她的一言一行均代表皇族。
时代如此，她的身份不允许她宛若寻常女子般由他人评说指点。
不等北凌回答，楚再次冷声说道：“北冥王府如今风头正盛，一言一行均被世人看在眼里。你言语如此随意，不怕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从而怪责世子教导无方？亦或者，你想要他背上藐视皇族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