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下雨这种事……
黄二是根本不在意的。
即使是如今本该彻底将先鸿山冲刷无数次的瓢泼大雨,被明显的一层罩子挡住,他都不会在意。
但他在意身旁的衣。
衣是被他捡回来的。
此刻就坐在他身旁。
却不像个人。
而像个行尸走肉。
尤其是衣的一双眸子……
看一眼,黄二的心就碎一次。
所以看了一眼后,他就不敢再看了。
衣是谁,他很清楚。
这个三千界的姑娘,在仙界中做了一件让所有男人都拜服的事,然后因此死掉。
活过来之后,这位女中豪杰就成了邪的女人,同时也成了他的少主夫人。
而能让少主夫人哀莫大于心死的事,是什么事?
只可能是邪的生死事。
但能猜到这一点,并不代表他就能就淬来劝衣走出悲伤。
因为他不知道邪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因为他不自信自己能比衣更了解邪。
所以他唯一能做的……
就是咒骂。
他想帮衣将心中的凄苦骂出来。
而他能骂的,自然就是老。
可惜……
无论他骂得多么有创意,衣都听不到。
这个女人一直都沉浸在,自己的夫君为了保护她们所做的一件件事里,于甜蜜和痛苦的交织中,无法自拔。
黄二叹了口气,也不再处心积虑地劝衣,而是躺在一旁,盯着幕,盯着幕外的雨出神。
他自然不知道……
这样的雨一旦落下来,先鸿山会发生何等翻地覆的变化。
他更不知道的是……
此刻缔造九寰宇的一群帝,都无比想要一片能够遮挡暴雨的幕。
只可惜……
这片幕,只有先鸿山营—
就如同此刻横亘在陆压面前,抵挡魔妮儿手刀狂雨的,那一片由锁链织成的幕一般。
这是陆压第一次对魔妮儿的攻伐产生正面的回应。
似乎这个时候,即便是他也不认为此刻魔妮儿的攻伐,还是过家家一般的玩闹。
所以从他体内延伸出来的无穷锁链,在呛啷声中相互纠缠,相互攀结,于漫狂雨扑来之际,织出了一幅散发光泽的锁链幕。
叮叮当当的声音很清脆,却不好听。
这种声音是用耳朵听不到的……
却能直接在生灵的神魂深处炸开。
哪怕是魔妮儿听到了这种声音,藏于秀发之下的双耳,都无法抑制地开始颤动。
至于陆压,双耳更是鲜血汩汩。
这是两位生灵在大道方面最为凶残,最为正面,最为直接,也最为彻底的碰撞。
这一幕,就宛如当初混宇之门硬生生撞碎了一个未知寰宇的场景一般。
饶是魔妮儿知道陆压足够强……
却也没料到陆压的应对,如此可怕。
为何?
“这是大帝才拥有的手段!”
除了大帝的力量……
她不认为瀚宇中还有低于大帝之力的力量,能够抗衡自己的迅猛攻伐。
“不,不仅仅是挡住……”
当魔妮儿透过狂雨和锁链撞击所产生无穷火星,看到完好无损的锁链本体时,心头更是一凛!
“这便是陆压的道?!”
想方设法之下……
她终于逼出了陆压的真本事。
但真本事的出现,却又颠覆了她对陆压刚刚建立起来的认知。
当然……
此刻认知都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
正因陆压之强而倒吸一口凉气的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完成倒吸一口凉气的行为!
因为伴随着她狂暴的攻伐!
束缚她的那种力量,成千上万倍地暴涨起来,勒得她几乎窒息!
“该死!这怎么可能!”
而就在此时……
从一开始就盘坐于地的陆压,缓缓站了起来。
似乎锁链织成幕后,他的活动范围也变大了不少。
但站起来的他,并没有继续做什么,而是偏头继续打量双肩。
麻衣没有破。
可他眸中的心疼,却更为浓郁。
随后,他将视线挪向魔妮儿,眸中的心疼,也变成镰漠。
也是因为淡漠……
他并没有开口什么,而是在打量魔妮儿少顷后,视线继续抬起……
打量着通的锁链幕。
下意识地,魔妮儿也朝上看去……
然后,她就看到了和之前一样的,根本没有尽头的锁链。
尽头,是衡量一切事物的最重要的标志之一。
魔妮儿的尽头是什么?
就是三界第一强者。
单对单之下,没有任何生灵是她的对手。
这便是众生眼中的,魔妮儿的尽头。
陆压的尽头是什么?
就是九之下无担
单对单之下,他甚至能毫无悬念地斩杀大帝。
这就是众生眼中的,陆压的尽头。
有了尽头,便有了最根本的认知……
只可惜往往众生以为的尽头,都只是某些特殊的生灵表现出来的高度。
这高度,并不是这些特殊生灵站立的高度。
所以众生眼中的魔妮儿,实际是没有尽头的……
这一点,就如同此刻魔妮儿眼中的,代表着陆压自身法的锁链。
而没有尽头的锁链,明了什么?
明哪怕是到了此时此刻……
到了魔妮儿八成力道施展出狂风暴雨的攻击之时!
到了魔妮儿被命运之力束缚得几乎窒息之际!
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