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和魔族之间的战争……
寂静了无数次。
每一次导致寂静的,基本上都是影响战局,甚至堪称战局转折点的大事。
但没有哪一次……
战场的幽静,如此刻一般。
因为此刻的战场,除了邪行走间的咔咔声之外毫无声音……
甚至连魔族和人类之前千余年始终未曾褪去过的杀意、战意,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同样消失的,当然是那道代表种魔王还嚣张活着的冲魔焰。
但注视这道本该一直存在的冲魔焰的,来自众生的视线,却没有消失。
他们似乎还认为这道冲魔焰,理当如他们之前笃定的那般,永远不会消失——
因为理当消失的,是陆家少主。
所以他们对咔咔咔的邪视而不见……
转而竭尽全力地寻找着冲魔焰的踪迹。
他们认为这一定是障眼法,甚至有可能是种魔王想在大局已定的前提下,戏弄一番陆家少主。
所以邪没受任何影响,就走到了九州众人面前。
直到这个时候,他全身上下唯一保留下来的血眸,才开始湿润。
湿润渐渐浓郁,变成了眼眶里闪闪的泪光。
可他不能哭,只能笑。
“没事了,没事了,你们都是好样的,超乎我预料得好,我好开心,一辈子都没这么开心过……”
邪想把全世界的赞美,都给予面前的生死弟兄们。
至于树之死……
他一字不敢提,更遑论报仇了。
因为他很怕自己一个字出去……
这些坚持了千余年的,甚至敢朝种魔王发起进攻的生死同伴,就会瞬间垮掉。
这个时候……
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和这两百余人相提并论。
若是可以的话……
他甚至想把这些同伴全部收入自己的道池内,好生照料,好生安抚……
可惜……
就和哭一样,他同样做不到。
此时的邪,就和照顾孩子的奶爸一般,是温柔的,是可亲的,是平易近饶,甚至是慈祥的……
越是如此,越没有人敢将种魔王消失、邪出现所代表的事实当成真的。
所以……
时间还继续在流逝的。
直到……
冲魔焰再次出现。
刚刚出现的瞬间……
诸般宛如被扼住喉头的大帝,便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有的,甚至开怀大笑起来。
“本帝就知道……”
“哈,虚惊一场啊!”
“差点还以为……呵呵,本帝也是,怎会有那种愚蠢的想法!”
“这下舒服了!”
……
被邪一拍拍得全身僵硬的公子森…
也觉得自己的身躯开始软化。
若邪从消失到出现……
就如同硬生生将众生所生存的寰宇扭成了麻花儿……
那冲魔焰从消失到出现……
就是将这根麻花儿,又给扭了过来。
众生得以喘息,得以解脱,得以恢复思考的能力,甚至得以继续走在自己认为正确的道路之上。
但冲魔焰这东西……
并不会一直代表种魔王的生……
“夫,夫君……”
一声依旧带着强烈焦急的呼唤,在身后响起。
邪应声回头,就看到了浩女。
浩女是第一个和他有肌肤之亲的女人。
更是在这场战争中,表现出让他诞生刻骨铭心之情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哪怕此刻看上去分外狼狈,却美得邪的心都快化了。
“颢儿,你受累了。”
“颢儿无事,但……”焦急的浩女看向重新出现的冲魔焰,“但那个种魔王……”
此刻……
陆家两位老祖也恢复了从地上爬起的力量,摇摇晃晃走到邪身旁,二话不,做护卫状。
“飞扬,你简直让四叔刮目相看!”
“但你做得已经足够了,快走!这里交给我们!”
……
陆家军阵更是二话不,齐齐来至邪身旁,一边用无比崇拜的目光注视他们的少主,一边却想用身躯将他们的少主挤走。
没人会在此刻表现出哪怕丝毫的眷恋……
因为他们觉得一不心,和前世截然不同的今世少主,还会顶着骷髅之躯,战斗下去。
“少主,我错了!”
“少主,您永远是我陆可敌的少主!”
“少主,这里交给我们,您放心!”
“才厮杀千余年,哪儿够我们过瘾的,少主,您就别捣乱了!”
“这里是属于我们的战场,您带着您的人快走吧,别给俺们捣乱了,哈哈!”
“在先鸿山等我们,老子就不信少主您战力彪悍,喝酒还能喝趴我!”
……
除了浩女……
其他饶反应邪是不想搭理,也没功夫搭理的。
但他无法无视九州饶反应。
历经千余年的厮杀,行将崩溃的九州众修,似乎真的在他一连串的安慰和鼓励中,渐渐开始恢复了生机。
但刚刚恢复的些许生机,便被他们用来抹去即将掉落的眼泪,随后深呼吸几次,最后开始凝聚战意。
这是让邪泪崩的一幕,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可他尚未来得及开口……
“呵呵,陆飞扬,飞扬少主,不得不今世的飞扬少主,真让本宗刮目相看啊!”
邪血眸远眺,看清了话的人。
话的是个中年男子,书生打扮,两髯飘飘,仙气十足。
可此人双眸如鹰隼般犀利,外加上格外挺拔的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