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供岁月长河装载污秽和忤逆的流放之地中,邪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极少数人,能够感应到。
无论是浩女的嗔目结舌,还是四女的惶恐吐血,抑或是草屋主人的丝丝颤抖,都证明了这一点。
但正如草屋主人所言——
突如其来的感应,来得实在太快。
浩女把邪天丢进岁月坡,是否出于戏弄和好玩儿暂且不说……
她既然敢如此做,便是对邪天有着相当的自信。
这种自信或许还上升不到,邪天在岁月坡会安然无恙甚至肯定能平安脱困的层次——
但对邪天感应的彻底消失来得如此迅疾,她是无法接受的。
感应彻底消失,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自信的最底限——邪天至少能够在不碰到花帝的前提下活下去,都被现实轻易地给击破了。
四女的感应,更为准确。
彼此都和邪天同生共死的她们,没有强大的修为去支撑她们构建出很高层次的,与邪天的相互感应……
但心有灵犀,比感应更为强大。
哪怕是在九州界最危急的时刻……
哪怕是邪天独自外出寻魔的危险时刻……
她们都会怀着一丝永远不会被磨灭的希望。
因为她们知道,邪天活着。
但如今……
即使她们被人弄到了九天寰宇这个天地间修士最为向往的空间……
即使她们的邻居,就是九天之下无敌的陆家所在的先鸿山……
即使她们抬头可见的苍穹,正上演着陆家斩杀大帝的百年好戏……
她们的心,却没了。
她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且猝不及防的惶恐。
之前还好好的……
为何突然间没有任何预料地,就这样了呢?
别说她们……
便是草屋主人,都因为对敌人的感应消失而错愕。
敌人的可怕程度,往往可以从他惦记你的时间长短来衡量。
如草屋主人这般,自上古惦记到今世,甚至不惜让一位大帝司职下黑手、监视以及跑腿等琐事,其对邪天的在乎程度,甚至可以说超过了四女。
也只有这种敌人,对邪天了解至深。
却也正因为太了解邪天了,在对邪天感应消失的瞬间,他是不相信的。
更何况……
邪天虽然早已不再是上古时的陆飞扬了,却重新拥有了让他最为在意的,无之气息。
无之气息能够做些什么,能够做到什么,没人比他清楚。
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邪天会如此之快地消失在岁月坡中。
但理智又告诉他——
邪天是在岁月坡。
岁月坡的可怕,不仅仅体现在岁月坡中,更体现在里面那位不再是大帝的大帝——花帝。
有这两重杀机挡路,即使拥有无之气息,邪天死亡的概率也大到了极限。
所以怀疑之后产生的,便是宿命中的敌人死去带来的激动。
然而……
就在他亿万念头如电转,用以从各方面确定陆飞扬的今世邪天必死无疑时……
“可能么?”
三字出现在脑海的同时,草屋主人不受控的三根手指头,就从他的右掌掉落下来。
似乎这三根手指,不再具有资格成为他的一部分。
他能产生这种念头,根本不奇怪。
因为若陆飞扬真的那般容易死……
“你就不可能再出现在我视线中了,飞扬兄……”
从激动到否认,草屋主人的心态再度如旧。
不过虽说用变态般的理智对邪天的死亡进行了否认,却还有一个他找不到答案的疑惑——
“究竟什么情况,你未死,却断了三大道体之间的感应呢……”
和草屋主人同样相信邪天不会就这般匆忙死亡的,还有陆家吓得冷汗直冒的五位老祖。
当然,他们对血脉感应消失而邪天未死的判断,一是基于盲目的感性,其次……
“若飞扬真死了,大哥怎会不出现!”
陆风的话音斩钉截铁,也不知是想说服自己,还是说服旁人。
陆老二皱了皱眉,最终没有开口。
纵然他可以反驳陆风——
譬如大哥陆压自禁许久……
譬如岁月坡和陆压自禁之地之间,连大帝都无法横跨的阻碍……
但反驳没有必要。
有必要的是——
“周衡,百年……”
仰头看向弒帝谱,陆老二的声音有些凝重。
九天的风如今是怎么刮的,他们无比清楚。
各种看上去很经得起推敲的传言,在有心人的散布下,将陆家少主塑造成了一个废物的同时,也将陆家塑造成了怕少主丢脸而用尽手段雪藏少主的小人之家。
面对这样的质疑,陆家肯定是要反击的。
一向不屑打嘴炮的陆家,只会用战斗和杀戮来反击。
而弒帝谱上新出现的名字,就成了反击外界一切质疑的最佳对象。
虽说干一件事就能达到比之前多一重的效果……
却也为他们弒帝平添了一份难度。
至少他们非常清楚两件事——
其一,此次弒帝,即使陆家六位老祖只有五位能出手,但一定要成功!
其二……
“妙帝周衡,定然会有帮手……”
陆老二的深思熟虑,将身旁四位兄弟的思绪吸引了过来。
“二哥……”
“所以,”陆老二环视四兄弟,语重心长道,“此次弒帝,不仅定要成功,而且不能给任何人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