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依旧是灭世之景。
失望于嚣张暴露的邪帝传人以最快的速度身死道消后,这猝不及防爆发的一战,稍稍填补了众人略显空虚的心。
罗铮之名,即便是上界来客,也略有耳闻。
即便不闻,此刻那条横贯苍穹的血色长河,也足以说明这种人值得他们看上一眼。
整个战场,似乎都变成了罗铮肆意挥洒精血气息的地点。
冲天的精血气息,引动虚幻的血色长河,一道道不属于这片天地的杀伐宛如一个个催命的音符,从天而降之余,为对手谱写着亡命曲。
这一幕在上界来客看来,就是彷如一个缩小版的上界罗刹皇子在战斗。
若再撇去上下二界的不同以及承受力……
“这个罗刹若飞升上界,即便不是皇子,也差不多了!”
“哼,难怪敢在域外战场号称无敌……”
“好在下界限制了他的实力,而且血祖河略显晦暗……他身上似乎还有暗疾未愈?”
“呵,莫非他还真对种魔有必得之志?”
“若真他成功了,怕是上界都会惊动,毕竟罗刹狱被魔族欺压得……”
……
不过还有一小部分上界来客,纵然也在观战,但他们心头所想的,却不是战斗。
而是战斗之前。
“你杀了他?”
魔妾看着面前的摩拓,轻喃出了种魔的那句幽怨之语。
随后,她见摩拓也是目瞪口呆的表情,企图从摩拓口中得知种魔说出此话之因的念头,便倏然消失。
论对种魔的了解,魔妾远超下界任何一个魔。
甚至她本身,就是更为高级的种魔。
所以她非常确定,从种魔这个魔族中特异小群体的本质来看,下界这个种魔,绝对没理由说出这种话。
但说出了,则必有原因。
而从摩拓的发现来看,这位下界魔族在种魔之战中负责指挥前线的魔尉,同样不知道原因。
“说说这种魔。”
终于,魔妾的兴趣第一次落在了种魔身上。
斩魔总殿。
“所以……”冰衍指了指远处的大战战场,看向种老问道,“邪帝传人和种魔,是怎么回事?”
让他生出此问的,自然也是种魔那句让人目瞪口呆的幽怨之语。
当然,他不可能肤浅到认为种魔和邪帝传人是那种相爱想杀的狗血关系,能让种魔说出这种话的原因,自然是种魔不想邪帝传人死。
但为何不想?
种老觉得自己有些晕。
不过他毕竟是执掌酆崖的头号人物,脑海中瞬间出现了一个人。
“回禀大人,此事属下并不清楚,但酆崖有一人,或许知道……”
“谁?”
“当代二部天庭天子,黍。”
“人在何处?”
“人在……”
……
很快,黍天子怀里略带金色的军符,就在渐亮中滚烫,烫出了滋滋的皮肉烤焦之音。
但就好像被烧灼的并不是自己的肉。
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笑容的黍天子,步伐没有发生丝毫变化。
似乎没有什么事,能比此刻他所走的路重要。
即便是曾给他逆天改命之机缘的,来自种老的命令。
冰衍摆摆手,制止了因手下不听命而愤怒的种老,视线在朝战场独行的黍天子身上顿了一顿,随后一跃,又回到了战场。
他之所以追问了一句,原因就在于他对邪天似曾相识,但仔细搜寻后,却毫无线索的诡异。
是以,得见种魔说出这种幽怨之语,他以为种魔多了一分自己所不知的,对邪帝传人的了解。
他想获取这种了解,从而为自己的搜寻,增加一个或者两个关键词。
“不急,抓到种魔后,我也能弄清楚此事……”
似乎感受到了身旁玉赟的微妙变化,冰衍对种魔的觊觎未变,但行事,总算不再急于求成。
而此时,种魔也第一次在众多生灵的关注下,展现着自己的战力。
种魔的战斗,云淡风轻,异象不能说没,却近乎于无。
在这罗铮唤来血祖河,以血宙古经为笔,以自身精血为砚谱写亡命曲的天地奇景中,种魔的战斗就和他的相貌一般,平平无奇。
甚至可以说是宛如凡人。
这和之前击杀邪天的一幕完全不一样。
但看到这场战斗的生灵,除却远处的葬海血子,却也觉得正常。
在域外战场,从来没有一位种魔,是被一个人,一个魔或者一个罗刹打败,进而捕获的。
抛开三大势力对种魔的争夺不谈,没有任何一个生灵,能在战斗上与种魔平分秋色。
说平分秋色或许都很夸张……
准确地说,是无法抗衡。
而如今,即便罗铮用自己的全部实力,甚至忘记了上古时种魔赐予的恐惧得以迸发无匹斗志,从而构建出了一副波澜壮阔的杀景,谱写出了一首亡魂夺命的杀曲……
种魔却如凡人般,在杀景杀音中,惬意地迈步走动着。
只不过凡人一步,顶多两尺。
他一步,则无视了空间,却又没有人类修士瞬移的迤逦和奇幻,朴朴素素地就出现在了他想要出现的地方……
随后出拳,出脚,击打虚空。
看似莫名其妙地乱打一气,但他的每一次出击,都是对针对自身杀伐的有力反击。
似乎他的攻伐,落在了生灵所看不到的层面之上,就仿佛击打在了提偶人控制木偶的丝线上——观众看不到他的攻伐,却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