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之地,头顶星空。
幽冷的繁星之下,是一张无比巨大的黑色床榻,除此以外,别无他物。
仿佛这片星空被赋予的唯一使命,便是用柔和的星光照耀床榻,或者说,是帮助床榻上假寐的绝美女人,能够真正入睡。
然而广袤到不可揣度的星空,似乎用处不大。
远在遗弃之地与涅芜荒丘相邻的边境上,一点点不可能惊动任何人的气息,就惊动了她。
她睁开双眸,微微转头,便隔着无尽时空看到了荒山,看到了新出现的山洞,以及邪天。
随后她眸光微凝,又看到了邪天的鸿蒙万象体,看到了邪月,看到了邪脉……
这些仅仅让她眸光微凝,仿佛生而为仙的鸿蒙万象体,帝器邪月,邪帝传人才能获得的邪脉道果,都很平常。
当看到邪体时,她侧撑螓的纤细玉手微微用力,黑纱下的上半身,终于坐了起来。
“四分之一甲子前,天道动怒,内气境至高道果被篡改,原来是他……”
现了这点,绝美女人开口说话了。
声音沙哑,仿佛很久未曾开过口。
但沙哑与否,根本不影响星空的颤栗与颤抖。
接下来,坐直身体的她,又看到了与邪天心脏相融、并渐渐朝全身扩散的未知精血。
见此精血,女人面色没有丝毫变化,眸光中仅仅多了一丝回忆的神采。
仿佛回忆中的某个人,也曾经历过这样的事。
所以她有些想不通,这个明显是邪帝传人的年轻人,为何一脸悲情地驱动邪脉、邪体,想要驱逐罗刹精血。
想不通的原因有二。
一是这根本无用。
哪怕大圆满的邪脉,再加上连邪帝都没有的邪体双管齐下,也不可能驱逐融入心脏的罗刹精血。
其二,多好的精血啊,干嘛驱逐?
这两点,让这个沉睡不知多久的女人,生出了一丝淡淡的好奇。
她伸了个懒腰,将碧绿的寒玉枕挪到肘下,斜靠在塌边,静静地看着。
来自罗茵手中的精血,早已彻底与邪天心脏相融,如今正在朝他周身扩散。
扩散的同时,亦在吞噬、改变他的鲜血,他的rou身。
正如黑衣女人所说,饶是邪天有拼命之心,疯狂驱动邪脉邪体,但化为大树的邪脉,有力无处使。
邪体,是邪天的内气境道果,如今更是邪天的rou身。
经历过无数天地伟力改造过的邪体,尽管能稍稍延缓精血吞噬rou身的度,也根本无法阻止这滴精血对rou身的改变。
邪天不甘!
“既然邪体能延缓,至少说明我有可能抵挡精血……”
“我融合的这精血不过是君主气息,我的邪脉邪体,连不死仙力都能吞噬容纳,不应该,难道这滴精血……”
……
微一沉吟,邪天手里瞬间多了一滴君主精血,一咬牙,他将这精血按在了左胸之上!
“只要再融合一滴君主精血对比,就能确定罗茵逼我融合的,究竟是……什么!”
猛然间,邪天惊骇起身,血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第二滴君主精血刚入心脏,瞬间就被吞噬一空,毫无反抗之力!”
现此点,邪天面色前所未有地难看!
这说明什么?
说明罗茵逼他融合的精血,远君主一级的精血!
“难道是皇者精血?可她为何要这样做?她难道只想让我变成罗刹?不,不可能……”
邪天接连深吸几口气,压下即将爆的所有负面情绪,少顷后,他心中得出了一个猜测。
“罗茵之所以这样做,肯定与邪帝有关!”
当邪天这句冰冷之音在山洞内响起时,残破的帝器邪月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这一动,并非邪天一句话,而是邪天这句话响起后,相隔无尽时空的黑衣女人,仿佛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邪月。
良久。
现体内的邪月没有任何反应,邪天心中微冷。
“难道我猜错了?不可能……”
邪天沉下心思继续思考,良久后,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
“除此之外,罗茵绝对没理由如此对付我,而邪月之所以没反应,甚至在罗茵偷袭时坐视此事生,难道是因为此事对我没有坏处?”
确定了结论,邪天心头却没有丝毫欣喜。
他很清楚,邪月不会害他,但这并不能说邪月会顺着他的意愿做事。
邪月和邪刃不一样,邪刃是陪邪天走下去,邪月虽也在陪,但主要目的是辅佐下一个邪帝诞生。
“所以,我被罗茵逼成罗刹,对成为下一个邪帝有利,对么?”
邪天冷冷问道。
邪月不答。
星空之下、床榻之上的黑衣女人却轻喃答道:“对。”
仿佛听到了相隔无尽时空的回答,邪天面色如霜。
“被人安排的邪帝之路,还能成为邪帝么!”
“即便能成为邪帝,你还想见到一个被九天九帝斩杀的邪帝么!”
……
面对邪天的质问,邪月依旧不语,黑衣女人也没有再开口。
仿佛在他们看来,这质问的力道太过渺小,不足为虑。
邪天正被罗刹精血改造的rou身,因愤怒而频频颤抖。
“我,是邪天!”
切齿四字,化为彻骨寒风。
纵然身为帝器,纵然相隔无尽时空,两位有资格无视邪天的存在,心神都不由微微一凛。
然而,正当他们打定注意倾听,邪帝传人接下来的肺腑之语时,邪天却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