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看了一眼夏茗,笑道:“哪儿的事,就想你们了呗,我跟牛二把乡下那地安排好了,有人耕作,我们闲着无聊不就出来溜达溜达。就跟他一人待在乡下,多无趣啊!”
木喜应付地说:“嗯!那你们就多待几天,让爸妈陪你们到处走走!”
孙凤美自然地说:“你别管我,姥姥会把这儿当自个儿家的!”
白木喜用左手撑着孙凤美站了起来,“姥姥,我刚才锻炼有点儿累了,我回屋歇着,不陪您了!”
孙凤美也要站起来,“姥姥扶你进去。”
白木喜淡淡地说:“不用,姥姥,我可以的!我还有左手,别把我当个废人!”白木喜说着,就自己进屋了。孙凤美不禁傻眼了。
夏茗在一旁说:“妈,您看见了,木喜现在就是这样子。今天不是您来了,她不会踏出房门一步,现在就僵持着不做手术,我都快急死了!有时候真想把她绑起来扔到医院去得了!您说这孩子她怎么就这么倔呢!”
孙凤美恼夏茗知情不报,家里出这么多事情都自己承担,冷声道:“你啊,没得本事还撑啥面子,都是老白教的吧?早点告诉我,也许早就解决了。拖拖拖,还要拖到啥时候啊!多亏我临走前想着给你打了个电话,要不然我那蜜月少说也得一个月吧,玩儿美了,你叫也叫不回来,到时候有你后悔的!”
夏茗内疚地说:“妈,您就别说我了,这几个月,家里连番出状况,我都晕了!木喜的事是我和老白最大的心病。您知道,她不比其他几个孩子啊,她要是后半辈子过得不好不幸福,我们对不起她死去的父母啊……”
孙凤美低头思索着说:“我还是得找她聊聊去,争取帮你先了结这桩心事。”说完就往木喜房间走。夏茗不放心地叮嘱道:“妈,等等,带点儿点心,她中午没吃什么,还有,您说话一定注意点儿啊……”孙凤美不耐烦地说:“行了,我有分寸!”
孙凤美敲了敲门,“木喜啊,姥姥进来可以吗?木喜……”
木喜正对着林英雄折的一大堆纸鹤发呆,听到门响,急忙打开抽屉,把纸鹤都扫进抽屉,一不小心把花瓶碰倒了,水洒了出来,弄得到处都是。
孙凤美进来,见状急忙过去帮忙,“别动,我来,我来!”孙凤美过来把木喜扶到床上,无意间瞥见抽屉里的纸鹤,了然于心,转身关心地问道:“没事吧,木喜?”
木喜闷闷不乐地说:“没事,姥姥,你看我现在笨手笨脚的什么也做不了。姥姥,您千万别劝我了,这些天我听得耳朵都生茧子了。”
孙凤美笑眯眯地在床边坐下,安抚着说:“咱今天不谈那个。姥姥来是想请你帮我设计件婚纱的,看你上次帮你大姐设计的婚纱,多美啊!姥姥也想穿一件我孙女儿亲自设计的婚纱去国外拍婚纱照。姥姥一辈子没穿过那玩意儿,可想了,但你看姥姥这身材,哪儿去借啊!姥姥想好了,我要有中国味儿的那种,穿着它去巴黎铁塔下拍照,去塞纳河上荡舟,那叫一个美啊!正好让老外也见识见识我们中国设计师的水准,让他们也开开眼!你说好不好?”
木喜看着自己的右手,犹豫着说:“姥姥,我恐怕做不到了,对不起……这右手废了,不可能帮你……”
孙凤美指了指木喜的脑袋不赞同地说:“怎么不可能啊?不就是手受伤了吗?设计师最重要的是这里——充满灵感的大脑,至于手嘛,无非就是个操作工具。这样,你找找资料,再把你的想法告诉姥姥,姥姥代笔操作,你再指导修改,咱祖孙俩默契配合,一定没问题的!”
木喜摇头,“这个……不行不行,做不到的……”
孙凤美不高兴了,“咦,这孩子,还不相信你姥姥的水平啊?你姥姥好歹也是老年大学绘画班的优等生,你姥爷当年在村里开过裁缝铺子呢,我们都是有底子的,你放心!”
木喜慌忙说:“不是,我……我是对自己没信心!我的资历本来就浅,还没法亲手动笔,这婚纱做不成的……”
孙凤美不赞成地叫道:“哎呀,人家贝多芬,耳朵聋了还创作了《第九交响曲》,你不过是手暂时不方便罢了,姥姥给你打下手,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啊!”
木喜沮丧地说:“姥姥,别说了,你孙女我只是白木喜,当不成贝多芬。”孙凤美被噎得无话可说了!
木喜想了想,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塞到孙凤美手里,内疚地说:“姥姥,对不起,我真的帮不上忙……这个是蔡老师的名片,她是我的启蒙老师,国内一流的设计师,一定能帮您设计出最美的婚纱……”
孙凤美假装生气了,“哎呀,姥姥快要入土的人了,这唯一的心愿你也不帮我达成,实在太让人伤心了,还要我去找人家什么名设计师,不是要人家笑话我吗?我也要面子啊!姥姥这牛皮都吹出去了,老家的亲朋好友都等着看呢!……”她说着难过得眼都红了,说不下去了。
木喜也急了,“姥姥,您别哭啊……我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啊……”
孙凤美假装生气地叫道:“我不管,姥姥我这辈子没别的愿望了!你就帮我想想,设计设计,姥姥拜托你了!”
木喜十分为难,孙凤美趁机走出去,站在门边还叮嘱道:“拜托了哦!”
木喜看着姥姥关上门走了,呆坐在床边,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她远远地看着电脑,也不过去,自言自语地说:“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