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阳王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把玩着从王曼身上搜出来的那块青癣纱。
这件东西,可真不错。
让他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自己的洁癖。
想来王曼就是借着这个在暗道中藏了这么久。
若是暗卫们人手一块,不仅在暗处能够敛住呼吸,还能够防止瘴气和迷烟之类的攻击。
这东西,在大兴并未见过。
对,王曼身上可能有着西越国前皇室的血脉传承。
这块东西可能来自西越国。
薛神医突然凑过来说:“这可是个好东西。若是有人重伤,身边又没有止血的药物,将这纱烧成灰,涂抹在伤口上,便能止血。”
淮阳王点点头。
这个傲娇的老头,怎么今天会凑过来说这个。
薛神医又说:“老夫当年救了个人,此人就给了老夫一块当报酬,老夫将它当成了腰带,系在身上几十年……”
林保赶忙也缩了起来。
怪不得薛神医要为了那么条腰带折腾那么久。
只是……确实是赔不起。
若是可以,林保希望永远没有开口问薛神医要过腰带。
可惜时光不能倒流。
薛神医见元明不说话,有些急躁,指着腰间鼓起的一大团,“好好的一条腰带,整块的青癣纱,就被林保那个笨蛋给扯断了。”
言下之意,你总的表示些什么吧。
淮阳王的嘴角抽了抽,不说话。
这下子,亭子里真的安静了下来。
只有王曼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嘴里还在呓语:“痒死了,求求你们,杀了我吧。”
然而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诉求。
林先突然扑倒王丰脚边跪下:“舅舅,您别怪表妹,这件事都是外甥的不对。”
王琳大哭,跺脚,“你怎么不对,都是我去找你。”
林先叹口气,抬起头仰视王丰,俊朗的脸上满是决绝:“四郎见表妹年轻貌美,起了钦慕之心,但四郎一直都是发乎情止于礼,并未有半点唐突之举。虽然,婚姻之事都是父母相约,但四郎对表妹是真心的,若是四郎能够得到表妹为妻,一定处处照料与她,终身不负。若是舅舅不愿意,四郎也不敢有半点纠缠怨恨之心。”
林简颇有些佩服地看着林先。
四郎这个时候,做这样的事,说这样的话,也算得上是条汉子了。
薛神医瞪了一眼淮阳王,走到王志身边,蹲下身,一边吧唧嘴,一边给王志取针:“傻小子就会蛮干,那个老丈人舍得将女儿嫁给他。”
王志无语。
王丰亦无语。
这干脆是将事情挑明了。
之前还是半遮半掩,但也掩不住的状态。
但总算还能自欺欺人,有个转寰的余地。
可现在……
王丰的眉头紧锁,浑身上下都冰冷异常。
王琳抽抽搭搭地哭这跪下,“父亲,我非四郎不嫁。求您成全我们吧。”
林保、袁仵作等人恨不得缩到地底下去。
王家这样的大事,竟然被他们全碰见了。
云大儒突然长叹了一声,“人生流泪事,处处可见,想我云某,蹉跎半生,依旧选不上一位佳妇,你二人情投意合,又难以相配。”
佳偶天成,佳偶天成,佳偶天成。
老天成全才可以。
不成全的,要么像云大儒这般独自感伤,要么像这一对小儿女一般,相对流泪。
这一番话,让众人都有些神伤。
只有淮阳王一脸得意地看向林乐霜。
即便是他们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在一起。
我们都可以。
我绝不会抛不下你。
林简一边听一边戳,分了心,佩剑差点刺中王曼的心脉。
薛神医暴喝一声:“他的血还要给老夫留两袋呢,你现在把他戳死了作甚么?”
林简立即住了手,一言不发。
今天,他是人人都看不惯的人。
王曼继续哼唧:“痒死了,求求你们,你们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薛神医将林保扯断他腰带的帐算在了淮阳王的头上。
算在徒弟身上,是回不了本的。
薛神医自从认识林乐霜之后,只有往外倒贴的命,偶尔能从徒弟那里弄些糕点酒菜。
怎么算怎么都亏。
然而,淮阳王并未领会薛神医近乎明示的暗示。
于是,薛神医对着早看不惯的林简发了怒。
众人看着立即缩了手,站在一旁的林大将军,对于薛神医的霸道和傲娇有了充分的认识。
被这一吼。
王丰也清醒了过来,猛地意识到,自个也是魔症了。
这个场合,什么人都有,王曼的事情还没有了结,怎么就扯上女儿和四郎的婚事。
完全被这两个小辈牵着鼻子走。
关心则乱,乱成了一团。
“你先起来,”王丰皱着眉头对林先说,“现在最要紧的是王曼该如何处置。”
林先不敢作声,耷拉着头,偷偷地看了王琳一眼,这才退到了一边。
林山连忙走了过去,兄弟两人耳语了一番。
林先吃惊地看向妹妹,原来母亲和妹妹受了这么大一桩罪,他……
他和王琳在为婚事发愁的时候,母亲和妹妹却在面临着生死之劫。
他抓住了王曼的时候,只为了抓住王曼而得意,却忘了问王曼究竟在府里掀起了多大的风浪。
林先体会到了他天性中的冲动和莽撞。
“哎,”林先用包着绷带的手,重重地捶了捶脑袋。
接着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