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阳王就想出口拒绝,却又没有什么立场,想了想,用笔杆轻搔发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来:“谢七郎的这个点子甚妙,林大娘子带着“猫眼”侍卫站在那里,好一副美女猛兽赏梅图,孤的画艺一向学的马马虎虎,用这个法子正好可以遮短。”
言下之意,是要让谢旭将这个法子让给他。
谢旭没想到,天下闻名的谪仙淮阳王竟然如此痞赖。
一时之间,素来长袖善舞,出口成章的谢家七郎竟然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淮阳王一脸希翼的看着谢七郎,好像是在说,求谢家七郎成全。
谢旭吃亏就吃亏在身为主人,而客人又分外尊贵,得罪不起。
他想画一副林大娘子的仕女图已经很久了,一直以来,谢旭只能靠着记忆,在宣纸上画着林不出口的情谊。
而今,能够冠冕堂皇地得到这个机会为林大娘子画一幅画,他不想放弃。
可是,就连他的妹妹瞧着淮阳王的模样,都忍不住心软地说:“哥哥,你不如让给淮阳王来画这幅图吧。淮阳王可是第一次来谢家做客,客人有所请,主人一定要想法子满足,不能让他扫兴啊。”
淮阳王赞许地对着谢素素一笑。
谢素素立即觉得自个的心都要随着蹦出来了。
这样俊美的郎君,怎么忍心看到他的双眼流露出失望的神情呢。
对于这个妹妹,谢旭已经不抱半点期望了。
整个家里,本该留在这里和林家两位夫人亲近的母亲不在场,留下的妹妹,又是个专门扯后腿的。
谢三爷抚掌大笑说:“这又有何难,林家大娘子和“猫眼”侍卫赏梅图,淮阳王和七郎可以一起画,世人都爱竹,可是流传于世的名画,各不相同,无妨无妨。”
这句话又挠中了王氏的痒处。
她闭门不出,与作画一途,极少有人能够交流。
如今听了谢三爷的妙论,王氏忍不住点头称赞,“谢三爷所言甚是,不同的人画同一景,画出来的意境也会不同。谢七郎的这个提议甚好,将人、豹、花卉结合在一处,善画什么就可多费些笔墨。”
未来岳母的话一出,淮阳王本来还想霸道地命谢旭画些别的,也不好再说下去了。
淮阳王优雅一笑,声音清越地对谢旭笑着说:“七郎承让了。”
谢旭只好微微一笑,温言道:“无妨,无妨。”
两个俊美的郎君都温文尔雅,言谈举止之间宛若君子,众位小娘子们瞧着均心旷神怡。
这幅画面多么美。
又那里知道,这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
谢旭只好吃下这个暗亏。
而淮阳王也并不觉得胜利。
若不是碍着未来的岳母,哼,哪里轮到对方和本王一起作画呢。
林乐霜按照两人的说法,带着豹子站在一颗巨大的梅花盆景下。
这盆景是谢家最大的一盆,是徽式盆景,有巨大恢宏之气,若是直接将盆中的根取出,栽入地下,将养几年,便是一棵巨大的梅树。
暗沉古朴的陶盆,沧桑古朴的梅花树干,盛开的五瓣梅花,粉粉地缀满枝头。
林乐霜一系素色,上绣各色的梅花,浅浅淡淡,缀满衣袍,因为来参加宴会的缘故,选用的绣线在阳光下会发出流光,层层叠叠,瞧着也并不过于素净,腰上流光溢彩的腰带,系的紧紧,更显的小娘子身段玲珑凸凹,韵味逼人。
那玄色的斗篷上一圈玉色的毛将林乐霜晶莹剔透的肌肤衬的格外好看。
身边的巨兽,瞧着野性难驯,却又异常的乖顺可爱,紧紧地依着女主人,一身杏黄色的皮毛上,满是铜钱大小的黑斑。
真是又危险又美丽的图画,画中人平白就多了几分难言的神秘和魅惑。
淮阳王见到这副场景,恨不能将林乐霜藏了起来,又说:“林大娘子若是赏花,自然要背对阳光,这样眼睛才能睁的开,而且还应手中轻扶一支盛开的梅花,这样才有意蕴。”
林乐霜莞尔一笑,十三叔真是调皮。
她照着十三叔的话做了,恰恰好正对着十三叔的方向,淮阳王这边正对着一个巧笑嫣然的小娘子,而谢旭对着的则是一个娇俏的侧影。
谢旭被气的快要下不去笔了。
淮阳王又道:“如今还是冬日,林大娘子不易站的太久,我们还是点支线香,以一支香的功夫为限如何?”
这话又是一心一意为了林乐霜着想。
王氏没有不依的,谢旭也不会傻的反对,淮阳王又一次达到了目的,这才笑嘻嘻地开始取笔来画。
谢旭还没有开始画画,就几次被淮阳王抢了先机,心里气愤,下笔时不免就带了些凌冽的气势出来。
倒是淮阳王,一双含情目,看着在冬日之下,悠然欣赏梅花的心上人,提笔之间,也不免有些缠绵之意,一向清冷的面庞也柔和了起来。
谢三爷到了这个时候,完全能判断出,淮阳王对林乐霜的心思不浅。
他不免有些焦躁起来。
若是旁人倒还罢了。
淮阳王要娶林乐霜,却是对谢旭大大的不利。
皇上至今无子,风闻最爱十三弟淮阳王,因此一直将淮阳王留在身边。
当初,朝中群臣觉得不妥当,上奏请淮阳王早日到封地上去,管理他的子民。
皇上说,十三弟年纪尚小,等成人之后再去封地。
淮阳王一直深居简出,甚少参与朝中之事,而且也不与朝臣们交往,众臣子们也就放任